寒上致點頭回應:「孟橫,主人呢?」
「主人在別館,命我來接總管!」孟橫回答,他是狼城城主隨侍之右侍衛。
「新娘在花轎裡。」寒上致指指身後的艷紅彩轎。
孟橫低喚了聲,一輛由雙馬拉行的雅致馬車來到花轎旁,寒上致下馬走近花轎,對著轎裡的新娘出聲:
「夫人,已到京城邊界了,為加快速度,請夫人下轎換行馬車。」
轎裡傳出了柔和悅耳的女子嗓音:「好的。」
一旁的貼身丫環姿伶忙掀開轎簾,小心扶著猶還紅巾罩面的小姐走下花轎上馬車;同時,侍衛和僕人們也忙著將嫁妝搬上其它的馬車,動作迅速利落,不一會兒所有東西都被安頓好了。
寒上致檢查沒問題了,一行人再度起程北行。
馬伕駕車技術高超,馬車跑起來非常平穩,讓坐在車裡的人很舒服。姿伶倚在窗邊看看外面情形後,再回到小姐身邊:
「小姐,馬車裡沒有外人,您可以拿下鳳冠放鬆一下,不用那麼嚴肅了。」
「呃……沒關係,我還是保持這樣好了。」紅巾下的小嘴微動回應。
「但是這樣您不會累嗎?奴婢明白那頂鳳冠可不輕呢,您還是脫下休息,以免弄得自己不舒服。」姿伶好意勸說。
這……她沉吟了下,老實說頭上的鳳冠早壓得她頭疼了!只是拿下後就要露出馬腳了,想到要費唇舌解釋,她就覺得累!
不過真遇上了還能逃避嗎?她也不後悔自己這麼做,就面對現實吧!
白玉小手扯下了蓋臉的紅巾,在婢女的幫忙下拿走鳳冠,像解脫桎梏般大大鬆了口氣。
不過,姿伶卻拿著鳳冠看了看,臉上升起疑惑:「小姐,這項鳳冠和您今早所戴的鳳冠好像不一樣,不但感覺變舊了,連鳳冠上鑲的珍珠寶石也變少了。奴婢記得鳳冠中心有顆很大的紅寶石,亮晃晃的很漂亮,怎麼不見了?」
邊說邊更將鳳冠拿到眼前仔細觀視,最後得到一個令她大吃一驚的結果!
「這……這根本就不是昨夜二小姐送來的那頂鳳冠啊!小姐,為什麼會這樣呢?太奇怪了!」她訝異地望著小姐。
想不到姿伶這麼聰明!馬上就發現異樣,不說明也不行了。她輕咳聲啟齒:「姿伶,其實情形是……」
話還沒說完,姿伶就先駭然大叫:「您……您不是小姐!您是……您是二小姐……您是二小姐!」
身份被識破,賈似玉只好老實承認:「不錯,我是二小姐。姿伶你是怎麼區分的,怎能如此迅速就看穿呢?」她和姐姐生的絲毫不差,就連一些習慣、舉止都很類似,別說尋常人,恐怕連爹娘都會分不清。
姿伶解釋:「雖然您和小姐模樣相像,但是喚奴婢名字時的語調不同,所以奴婢一聽就能分別您們的身份了。二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裡?您不是應該嫁去江南金家嗎?但這是漠北狼城的迎親隊伍啊!啊……是不是……是不是牽錯新娘了?糟了!那就真是糟了,怎麼辦?」姿伶滿臉的驚慌失措。賈似玉卻神色很平靜。「新娘是交換了,不過不是錯誤,是我故意這麼做的。」
姿伶唬得睜大眼看著二小姐。「故意?為什麼?二小姐,您為何要這樣做?」
賈似玉嬌美絕俗的容顏上浮起了哀傷,「因為我明白了爹娘要將姐姐嫁給狼城城主的真正原因,爹竟……竟然是希望利用姐姐的刑克之命帶給狼城不幸,以減去狼城對賈家的威脅。爹娘太狠心了,怎……怎麼可以這樣對姐姐!我知道真相後心裡好難過,痛心爹娘的無情,也憐憫姐姐的悲慘命運,姐姐從小到大已經吃了夠多的苦頭,我不能再眼睜睜見姐姐後半輩子還要受苦受難。我瞭解自己無法改變爹娘的心意,所以我便毅然決然地決定將我和姐姐要嫁的對象交換,讓她嫁去江南金家過好日子,我則代替姐姐坐上往狼城的花轎。這是我惟一能為姐姐做的,只願姐姐可以擺脫在賈府裡的不愉快,得到新人生、幸福的新生活!」姐妹情深表露無遺。
姿伶是很為二小姐的用心感動,卻無法贊同,「二小姐,這麼重大的事您也應該先和小姐商量,怎能自行就決定了呢?」竟連小姐也被蒙在鼓裡。
「姐姐那麼的善良,她一定不會同意我的作法,所以我惟有擅作主張了。只要姐姐能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這是她為爹娘的自私作出的補償。
「這是當然的,小姐絕對不會答應,弄個不好還會將事情鬧開來。二小姐您到底是怎麼做的,竟然能瞞過大家的耳目?」姿伶好奇想明白。
提到這,賈似玉就不免自得了起來。「其實經過詳細的計劃,這事並不困難。新娘子一向都要用紅巾覆在臉上,讓外人無法窺見她的面貌,所以只有從禮服樣式不同來區別我和姐姐了,因此我首先便將我和姐姐的新娘禮服交換,把屬於自己的鳳冠紅袍送給姐姐,自己則穿上姐姐的衣袍,這樣我們的身份就互換了;接著在拜別爹娘時,兩頂花轎會並排放在廳外,我先打聽出花轎的正確位置後,卻故意給媒婆錯誤的消息,又要詩本適時的拉開你,不讓你發覺異狀,好讓我和姐姐行完禮被媒婆扶出廳時能順利的上錯花轎,只要上了花轎就沒問題了!
「不過我還是擔心姐姐會發現,為了以防萬一我暗中再在花轎裡灑上迷香,使得姐姐上轎後聞了迷香便昏昏睡去,如此就萬無一失!結果完全如同我所預料,花轎帶著姐姐南下江南,我的計劃完全成功!」
姿伶恍然大悟,「小姐和奴婢一直都覺得新娘禮服和鳳冠太華麗了,難以相信老爺和夫人會對小姐這麼好,原來是二小姐將衣冠交換了。分離時,詩本還特別交待我要好好伺候小姐,原來也是另有含意的。」詩本原是賈似玉的隨侍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