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叔叔家更無聊。出來Happy。」
「街上店都關了,要到哪裡Happy?」
「出來再說吧。」
「冷死了。」而且天都黑了。昨天的積雪還沒有化,到處是爛泥。「我剛剛才出去,剛回來而已。明天吧,商店也開門,又大特價,剛好可以大採購。」
「女人呀,就只知道逛街買東西。」
囉嗦的傢伙!
「就這樣好了,明天我順便請你吃飯,也找唐娜出來。」
「好啊,妳請客最好。好了,我打個電話給唐娜。」
陳易文是個容易相處的人,而且個性讓人愉快。如果早點認識陳易文,換個時間,改個地點,她或許會喜歡上他,與他相近一步,甚至兩步、三步。
有的女人愛嚷嚷說,下一個男人會更好。但如果不是恰當的時機、恰當的地點,就算再好,就算是下一個、下兩個,又有什麼用?就是那麼錯過。
所謂緣分,是一種化學作用?還是一道機率習題?
被這問題糾纏得又想不通時,電話響了。謝海媚驚了一下,心臟狂跳著。
是蕭潘。
她盯著電話,聽它響了又響,固執的不肯停,聲聲叫她心驚,簡直受不住。她發狠拿起枕頭蒙住電話,將它蒙窒息。
跟著,她的手機響起來。她顫跳一下,忽然又恨了。
狠很抓起手機,再次將它丟進抽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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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潘告訴過她他母親住在哪條街,她想過,過去親眼看一看,也許會死心得比較快、比較徹底;卻又怕真看到了,那團圓一起的景象,會讓她覺得自己更可悲淒涼。
心中充滿自憐,可歎可哀。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也不想、不願將自己想得那麼淒慘。所以,她特別打扮了一下,還化了妝,穿上柔氣的衣服和高跟鞋。
約在購物中心大門口。陳易文已經先到。
「嘩!」看到她盛裝打扮出現,陳易文捧場的叫了一句,吹聲口哨。
「怎麼樣?很漂亮吧?」謝海媚作態的拋個媚眼。
「美呆了!」陳易文不吝證美。「這才像個女人嘛。」
說得好像她以前就不是女人似。
「所以說,世上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
「光知道用嘴巴說!你知不知道要穿成這樣,打扮得這麼慎重,要花多少時間?多累多麻煩?」
「吃飯大便都麻煩,還不是要吃飯大便。」
跟陳易文抬槓只是找自己麻煩。謝海媚乾脆當是耳邊風,說:
「唐娜呢?」
「還沒到。」
「你沒去接她?」
「小弟不知道我要用車,開車出去了,只好請她搭公車了。」
「那到裡頭等吧,比較暖和。」
一走近,陳易文聞到什麼似,皺鼻嗅了嗅,然後湊過去,聞了聞她。
「妳喝酒了?有夠臭的,大白天就喝酒!」
真的是好狗鼻!
早上她把放了三四天,本來打算丟掉的吐司,蘸著昨晚剩下的伏特加當早餐吃了。吃完她覺得反胃,吐掉一些。
但就算有味道,也早散了。她自己都沒聞到,也不覺得,何況是喝進肚子裡的,又不是跟香水一樣灑在身上,他居然鼻一嗅就聞到了。
「嫌臭就離遠一點。」謝海媚白他一眼,還故意朝他呵了一口氣。
「臭死了!」陳易文捏著鼻子又揮手攝風。
各商店打折特價,人很多,進進出出的人只以為情侶在打情罵俏,反正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謝海媚又白陳易文一眼,但旁人看起來,更像是媚眼。
「謝海媚!」正伸手推門,身後居然有人叫她。
她一愣,回過頭去。
「果然是妳!」喊住她的男子眉目白淨俊秀,但因為天氣冷,穿得有點臃腫,手上還提了一個購物中心的大紙袋。
是他!
兩三年沒見了,他叫什麼名字?她應該記得的……
「好久不見。」謝海媚笑笑的。
微笑打招呼的同時,很自然的伸手挽住陳易文的手臂。
陳易文長得好看帥氣稱頭,一雙腿也不短,也沒近視,看起來十分爽朗,和她在視覺上看起來相當登對。
陳易文看她一眼,居然沒吭聲,十分沉住氣。
「遠遠看到時,我還在想會不會是妳,走近一看,果然是妳。我聽說過妳出國了,但不知道妳原來在這裡。」那男子打量著她,態度親近和善,目光隱微的流露出讚賞。
「是啊,真巧。你怎麼會來這裡?」她還記得那張燙金的喜帖。
「我有個朋友在溫哥華,趁著年底假期來拜訪他,順便旅遊。」
「你太太呢?還是你一個人來的?」
「她跟朋友還在前面的商店裡逛,我覺得有點悶,出來走走透透氣。」一雙晶亮的眼對著她笑,有意無意落在她挽著陳易文的手上。
他從來就是個好看的男子,自有他吸引人的地方。即使她束縛她的那腳鏈早早已經斷裂,被她丟棄了,她也無法否認那段過去。
「啊,我忘了介紹,這是陳易文。」謝海媚比比陳易文。
「呵,終於想起來介紹我!」陳易文睨睨她,點點她的額頭。
那舉動,他或許覺得沒什麼,但看在旁觀的人眼裡,充滿親暱的意味。
「男朋友?」
謝海媚微微笑一下,不置一詞。
「你好。」陳易文像好萊塢電影裡演的那些男主角般,從容的伸出手,對他微微一笑,顯得大方又有氣度。
「你好。」他也伸出手,與陳易文握了握。又望望謝海媚。
從前的從前,他從未如此專注的看過她。
謝海媚心裡不禁輕笑,對自己搖頭。
謝海媚啊,謝海媚,妳又要他看望妳什麼?到如今,妳還會在乎他那一言一語或一個看望嗎?
「你們會在這裡待多久?」他們,指他跟他太太。
「晚上就會離開,我們沒打算在這裡過夜。」
「這樣啊。」小地方,也沒什麼值得停留太久的。謝海媚笑笑的,匆匆一會,也不覺得可惜。
「我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妳。」他重複又說,很輕微的,有點若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