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怎麼了?」他充滿防備。
「下次你可以戴眼鏡,我並不是一個對眼鏡過敏的人啊。」
遲疑掠過他的俊容,隨即他綻笑。「好。」
她又看了他一眼,快步奔過馬路。
他的視線始終追隨著她,看見那姓李的學姐跟她親熱的說話,然後她走到柯三良那裡,兩人看似不甚熱絡,但還是交談了幾句。
「理事長?」
連遙久回神,看見教務處的職員周美怡。
「理事長,真的是你!」周美怡趕快解釋:「今天我休假,不是蹺班。對了,他是我男友。理事長,他也是學武術的,我聽說學校下學期要開武術基礎課程,不知道理事長要怎麼——」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這名極少公開露面的理事長帶著不遮掩的嫌惡。
「周小姐,妳不必期待。下學期的武術課程確實由我一手安排,而人選早已內定。我很忙,妳可以走了。」
周美怡頓覺難堪,不知道如何下台。正好對街有人喊道:
「學長!這裡有好東西喔!」
他連看周美怡一眼都沒有,直接過了馬路。
「學長,那是教務處的職員吧?真巧。」她笑道,同時對觀望的周美怡點了個頭。
「嗯。」他含糊應著。
「剛才李學姐給我兩張禮券,我們去地下街吃飯吧。」語畢,看見他有些懊惱。
啊,她想起那個筆記本。
咳,得按照規矩來。「學長……你另有安排?」
「也不算有……」
「這樣我很麻煩呢,吃完飯該去哪裡才好呢?」她偷覷他。
「對了,我今早看報紙——」
她面不改色。「報紙?」
「正好看見電影那一欄……」
電影一次,她記得。
吃飯一次,電影一次,接下來是逛街一次,不能重複。
「四傑?」
老實說,其實十年前,戀愛的滋味,她並不是很清楚,只是發現自己很喜歡貪看這個學長,只要他在視線內,一定會特別注意他,而現在……
「學長,等我們吃完美食,就去看電影,上次報公帳,這次才算很正式的約會。」她一點也不害羞地對他鞠躬,眉開眼笑。「學長,請您多多照顧了。」
他嘴角噙笑,自然地拉過她。「四傑,我的名字叫連遙久,妳老叫我學長,我會很沮喪的。」
「我會盡量修正的。」自動自發地抱住他的腰,引來他的微訝跟輕霞。「遙久學長,你看,我雙臂就能環住你的腰耶。」
「……」公眾場合,商店的玻璃窗上,兩副身軀相偎,她矮了點,但還滿契合的。
她仰頭,正要朝他笑著說話,忽然發現他有些僵硬。哎啊,在公眾場合她是無所謂啦,不過她好像又忘記筆記本上的順序了。
這樣的相擁要再幾次約會才有,而且要再熱情一點。
她乖乖鬆手,乖乖勾住他的手臂。
「遙久學長,我們別吃太多,等看電影的時候,就能帶一堆零食了。」
「零食?」
幾乎是拖著他走向電扶梯,她笑道:「遙久學長,你沒看過電影嗎?」
「以前我身體不好,沒進過電影院。」他微笑,不必隱瞞這種小事。
「那我一定要好好打點一下了。」她連眼皮也不眨地說。
她等了十年的學長,跟她想像中不一樣呢。
在國外,他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態度過漫長而空虛的歲月呢?
「遙久學長……」
「嗯?」
「沒什麼。」
戀愛的滋味,她好像嘗到了。甜甜的,一點也不澀,只是有股衝動,想要一直抱住眼前這個男人,來抑制她心臟部位的微疼。
十年前,他說,他回來後來戀愛吧。
現在,她想她真的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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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她過得多采多姿。
下午跟連遙久在電影院裡,因為買錯票,最後兩人在恐怖片的尖叫聲中雙雙睡著。學長還極力掩飾惱怒的神情,似乎很火大明明應該是甜蜜的愛情片,為什麼最後兩人卻得在血濺五步的螢幕前吃著爆米花。
看完電影後,他已有些疲態。她送他上車之後,趕赴學姐的約會。那真是一場可怕的災難,李學姐竟然招來當年的副會長,她最怕的就是這兩個熱情十足的學姐了。晚間的聚會簡直是同學會兼八卦閒聊集散地了。
她漫步在夜街上,想起李學姐說的——
「當年連遙久出國,的確是治病,我記得他家庭背景複雜,上頭有一個哥哥,但過繼給人。連遙久出國治病靠的不是自家財產,而是他哥哥動用另一戶連姓的家產。對不?副會長。」
「是啊,學妹,當年我是學生會的幹事,多少知道一點連家背景;再加上我現在的工作環境就在連家企業名下——當然是另一個連家,八卦來源多少精準了點。連遙久的父母在國外陪了他一年多就回台了。妳也知道,久病面前無孝子,連家兩個兒子,大兒子賣給別人,小兒子長年多病,後來收養大兒子的老人去世了,遺囑裡說明全數的家產歸給親生女兒,連遙久的哥哥一毛也分不到;但當時老人一走,連家群龍無首,就只能靠著連遙久的哥哥處理一切。直到現在,他依舊是連家的龍頭,並且還當親生父母是爸媽。在這種情況下,學妹,如果妳是他倆的父母,妳也會偏向其中一方吧?」
李學姐扮個鬼臉,接著八卦道:
「柯四傑,副會長跟我說這個八卦時,我還當是假的呢。接下來的妳聽聽就算。聽說當年連遙久的哥哥被迫去結紮,以防外人兒孫搶連家財產。妳了了吧?這等於是,連遙久的父母想抱孫,還是得回頭來找連遙久。只是,柯四傑,我很不高興喔,妳到底是什麼時候跟連遙久暗通款曲的,妳給我說清楚啊。」
到最後,兩名學姐已經醉倒,硬被她給拖上計程車,才終於鬆口氣。
這就是遙久學長妖魔化的原因?
如果說,她不是很在意他複雜的背景,不知道學長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