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時失戀的對象,就是蔡政隆?」
「嗯。」
「你想回到他身邊嗎?」他閉了閉眼,問得艱難。
「你為什麼這麼問?我回他身邊幹麼?」他的話真是莫名其妙。
「我們是相親結婚的,沒有經過戀愛的階段,你就嫁給了我,這對你來說,的確是委屈了一點。」他轉開視線不看她。
「你認為我很委屈?」她張大眼,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些話。「難道……你相信蔡政隆下午說的那些話?」
他沉默著,代表了默認。
「你相信一個外人滿嘴的胡言亂語,卻不相信與你結婚兩年同床共枕的妻子?」她臉色刷白,心灰意冷地問。
忽然,她瞭解他的心了。
他成熟的外表底下,仍然藏了一個因為被拋棄而十分自卑的小男孩,始終不敢相信他能夠擁有屬於他的東西。
這其中,包括了她對他的感情。
「未婚男女可以談戀愛,相親結婚的夫妻難道就不能談戀愛嗎?還是你認為這兩年多來,我對你的付出全是虛情假意?」
她覺得他真狠,把她對婚姻的浪漫憧憬完全打碎了。
「我一直以為你的個性只是木訥了一點,不善於說些甜言蜜語,只要教一教、訓練訓練就可以了。但現在我才明白,你根本就是刻意想與我維持距離,不願意主動接近我……甚至是愛上我,對不對?」她咬著唇,顫著聲音說著。
他啞口無言。想辯駁,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被她瞧了透徹,讓他頓時有種狼狽的感覺。
「蘇逸槐,我覺得你真可憐。當年你成為孤兒,並不是你的錯,但現在明明有人對你掏盡心肺卻被你推開,寧願繼續孤獨,那就是你自找的了。」
「我只是不希望你為難。」
「你明瞭我現在的心情嗎?你以為你這樣對我是寬宏大量嗎?我現在只覺得自己好愚蠢,把一顆心投進了不會對我有回應的無底洞裡。」她傷心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離開書房,回到臥室去,把門緊緊地關上。
她沒有回頭,因此不知道當她掉著眼淚離開時,他的臉上浮現懊悔的表情,甚至舉起了一隻手,想要拉住她。
但他最後仍然卻步了,不敢開口要她留下來聽他說。
結果,只抓住了兩手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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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逸槐終於嘗到了傳說中夫妻之間的冷戰滋味。
在躺椅上睡了一晚,除了失眠不說,還全身酸痛不已,腰部甚至有點閃到的跡象。
早上要出門上班前,一反往常的,沒看到芸芸在廚房忙著為他張羅早餐的身影,屋子裡靜悄悄的,他心頭不禁充滿濃濃的失落感。
接著,一股恐慌瞬間攫住他,他忍不住走到臥室門口,試著轉動手把。
當他發現門竟然沒反鎖,心裡突地一驚。勉強壓下顫意,他輕輕地打開門。
看到床上有一塊隆起,確定芸芸還在,並沒有離家出走時,他鬆了一口氣,不安的感覺也完全消散無蹤。
昨晚想了又想,也許自己對芸芸,實在是太過一廂情願了,才會傷到她。
芸芸傷心,他自己也不好過:心裡難受得幾乎無法思考。
本來打算早晨見到她時,跟她道歉的。但她還沒起床,他只好失望地將臥室門再輕輕巧巧地帶上,等晚上回家時再說了。
路上經過便利商店時,他隨意地買了一個麵包跟牛奶當早餐,但一進辦公室之後,他就開始忙著投入工作,根本把早餐給遺忘了。
空腹工作的結果,使他的脾氣變得好大。
尤其是現在,他好想去把林康耀抓來,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好好地修理他這個亂出主意的狗頭軍師!
什麼叫他跟芸芸好好吵一吵,就會知道問題所在了?
他聽了學長的話,跟芸芸吵架了,但後果好糟、好糟,糟得他只想狠狠地揍自己兩拳。
吵架的話,就像一把雙面刃,傷了她,也傷了自己。
他討厭吵架的感覺,但是說出去的話已經收下回來,芸芸也被他氣哭了,他根本不知道吵過架之後,該如何善後……
正在發呆的時候,一位助理敲門進入。
「總經理,有一位姓松本的日本小姐希望見你。」沒想到他那個日本的姊姊竟然找到公司來了。
「讓她進來。」他歎了一口氣,對助理點點頭。
松本惠裡被領進辦公室旁的會客室,一見到他,眼眶又紅了。
「拓……拓浩……」她用日文喚他。
「這裡是公共場合,請自制一下。還有,請叫我蘇逸槐。」他冷淡有禮地以日語與她交談,抽了一張面紙給她,並請她坐下來。
「抱歉,我太容易激動了……」她坐到沙發上,用面紙拭了拭眼角。
「你跟你先生還真是合作無間,每天輪番上陣找上我跟我妻子。」他挑挑眉。
「你說什麼?」松本惠裡愣了一下。
「請轉告你的先生,芸芸現在是我的妻子,不是他交往的女友,請他不要再來騷擾我妻子了。我實在不明白,希望我去日本看母親是一回事,但你們破壞我跟芸芸的婚姻,到底有什麼好處?」
「我先生政隆曾經找過你們?」
「正確地說,他是找我妻子,而且意圖誘拐我妻子離開我。」想到那天的情景,他變得十分不悅,表情整個冷了下來。
「什麼?我……我不知道這件事……」松本惠裡一臉震驚。
他審視她的眼神,探察她是否真的無辜。看了一會兒,他才慢慢地開口。
「我能不能請問,你跟蔡政隆是怎麼認識、結婚的?」
「我是三年前來台灣出差時,在客戶的公司裡認識他的。那時他還是博上班的學生,在客戶的公司裡擔任助理,因為他精通日語,所以當時是由他負責接待我的,後來他便開始追求我。老實說,他小了我幾歲,本來我覺得不適合,想要拒絕他,但是兩年多前,他博士班畢業後,立刻就飛到日本找我,甚至不介意入贅,好全力輔助我管理松本家的事業。那個時候,我一個女人要掌管一間大公司並不容易,感覺十分的疲累,所以聽到他那麼說,我一時感動,就……」她有些赧然地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