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後,雷龍特別繞到小葵的學校接她一起回家,回到家,段家的屋子裡卻意外地沒有半個人在。
「奇怪……」小葵擔心地問道。「爸媽和奶奶到哪兒去了,怎麼都沒回家?」
「沒關係啦!」雷龍滿不在乎地回答:「他們在外奔波做生意,交際應酬也多,回家時間不怎麼正常。」
「喔……」小葵點點頭,問道:「那你晚餐想吃什麼?」連傭人都不在,看來晚餐只好自己打理了。
「我什麼都不想吃……」他意有所指地看著她。
「這樣不行,不能餓肚子的。」小葵沒發現他異樣的眼神,認真地說著。
「咦?妳很關心我嘛!」他好得意。
「哼!誰關心你?」發現自己不小心洩漏了真心,小葵氣呼呼地撇過頭。
「我只想吃妳……」
他靠得她好近,幾乎貼著她背部的曲線,熱呼呼的氣息吹到她的耳際,讓她芳心大亂。
「鬼才給你吃!」纖纖五指貼著他的胸膛,用力推著,雷龍動也不動地站在地面前壞壞地笑著,最後他還是讓開一條通路,讓她這個膽小鬼逃回房間。
晚上七點,飯店的工作人員送來熱騰騰的豐盛晚餐。雷龍佯稱在書房打電動,其實是在計劃接下來該如何和小葵有更進一步的互動。
獨自一人用餐的小葵也沒有胃口,眼看熱騰騰的佳餚都冷了,段老爺他們還沒回家,小葵吃了幾口菜,又百無聊賴地放下了筷子。從前一碗牛肉麵她就吃得津津有味,怎麼現在對著一桌美食,卻一點食慾也沒有。
她踱步走到陽台,眺望這靠山面海的小城。新月如鉤,星光燦爛,黑夜中的海面上閃爍著螢色的光芒,放眼望去,城市中的燈光和星星相輝映,一片燦爛。
這時,震天價響的引擎聲從遠而近地傳來,尖銳的煞車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開門,快開門!」凶悍的咒罵聲伴隨拍打鐵門的聲響,在段家門口吵鬧著。「快開門!快!」
雷龍衝出書房,臉色凝重地和小葵一起衝到一樓。一打開門,一群黑道弟兄架著段老爺和夫人及奶奶衝進來。
「怎麼回事?」一見這種陣勢,雷龍不由得面色發白。
大廳內,王風冷冷地道:「段老爺,你拍賣飯店的錢,還不夠還一半的債務呢,我看,你這棟富麗堂皇的豪宅也得給我們了!」
什麼?雷龍腦海一片空白,無法動彈。
「喔∼∼」王風這時注意到一旁高大英挺的雷龍,他哈哈大笑,嘲諷著:「原來鼎鼎大名的段少爺也在啊!沒想到吧,你也有落難的一天!」
看著段家長輩們都癱軟地跪在地上,身旁有一群黑衣壯漢團團圍住,小葵面色發白,渾身顫抖地問:「爸,媽,奶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段夫人啜泣著。「雷龍,爸爸事業失敗,欠一大堆債務……飯店沒了,現在,連這個家也跟著要沒了……」
什麼?一無所有……這太殘酷了!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雷龍瘋狂地咆哮。
「他們太寵你了,捨不得讓你受苦,才會到這一刻才爆發出來,不過來不及了,你再也不是什麼富家公子了!」戲謔、嘲笑、揶揄,以及雷龍這輩子從沒聽過的諷刺話語,不停地從王風口中說出。
一夕之間,雷龍從天堂掉到地獄,這噩耗有如當頭棒喝,讓他再也撐不住了。
「爸,媽,奶奶,你們……對我太殘酷了……」雷龍好不容易才吐出這句話。
段老爺一臉哀戚,無法再說什麼,夫人和奶奶兩人只能抱頭痛哭。
小葵衝過去跪在地上,對著王風苦苦哀求:「你們不能這樣趕盡殺絕,突然要我們離開,要我們上哪兒住?奶奶年紀這麼大,她怎麼能吃苦?求你別這樣,太無情了!」
「妳又是誰啊?」旁邊的小弟不由分說,用山踹了小葵幾下。「這裡輪不到妳說話!」
「小葵!」見她被踢倒在地上,雷龍趕緊衝去扶起她,心疼地問:「小葵,妳要不要緊?」
看到雷龍的舉動,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喔?原來是貴公子才新婚不久的妻子啊!」大家想起幾天前在城裡舉辦的那場風光盛大的婚禮。
王風搖搖頭,厲聲說道:「段老爺,你有今天落魄的下場,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人!都已經沒錢還債,卻繼續向地下錢莊借錢,供兒子無止盡地揮霍浪費,千錯萬錯,全是你的錯!」
一旁,有個嘍囉從剛開始就猛盯著小葵,覬覦小葵的美色,此時他色迷迷地提議道:「大哥,段家的媳婦長得不賴嘛!先讓我們玩玩,再把她賣到酒店去賺錢償債,好不好?」
這一提,讓眾人都盯著小葵看,激起一股亢奮的情緒,他們垂涎著小葵的美色,紛紛鼓噪喧嘩。「好!好!好……」
「不要!」雷龍立刻把小葵抱得死緊。「不准!」
小弟們動手從雷龍懷裡搶過小葵,小葵連聲尖叫。雷龍被好幾個人架住,他不停掙扎和咒罵,卻徒勞無功,只能眼睜睜看著小葵落入惡人的手裡。
「住手!」冷不防地,王風忽然一聲命令。「誰都不准動她!」
登時,眾人安靜下來。
王風目光閃爍,銳利的眼神注視著小葵脖子上的向日葵項鏈。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那條向日葵項鏈是他年少時送給一位女人的信物……事隔多年,難道……眼前的小葵是那個女人的親生女兒?
這怎麼可能?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王風不動聲色,故意以疲累的口氣說道:「姓段的,算你好狗運,老子累了,今晚不想玩了。不過,限你們三天內搬家,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兄弟們雖然狐疑王風怎會忽然一時「心軟」,不過沒人敢說話,他們放開雷龍和小葵,安靜地離開。吵鬧的引擎聲漸漸遠去後,屋內一片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