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蔻幽幽歎息,纖纖玉指一拾,點點好友遲鈍的額頭。「侮辱他還是其次,藍藍,重點是,你傷了他的心。」
「我傷了他的心?」汪藍如墜五里霧中。
該怎麼跟這個愛情EQ低到不行的傻瓜解釋呢?李丹蔻秀眉輕顰,略微煩惱地思索著,忽地,眼角餘光瞥見一個剛走進咖啡館,正鬼鬼祟祟往這邊瞧來的陳明義,美眸一亮。
藕臂婉揚,嬌聲輕喚。「陳明義,過來一下。」
什麼?!人人仰慕的女王陛下竟主動宣見這呆頭鵝?
滿室男人一愣,同仇敵愾的眼光砍向陳明義,後者駭了一跳,臉色不禁有些發白。
汪藍也不解好友的用意。「你叫他來幹麼?」
「噓,別吵。看我示範就是了。」
「示範?」汪藍愈發不懂,只見陳明義在美人召喚之下,猶豫地來到她們面前。
「什麼事?汪藍,你找我有事嗎?」他紅著臉問。
「不是藍藍找你,是我找你。」李丹蔻輕聲道,嗓音酥媚,聽得陳明義骨子一陣發軟,其他男人更加妒上心頭。
「你找我?」陳明義臉更紅了,像煮熟的蝦子。
「是啊。」她嫣然一笑。「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什麼事?」
「聽說你在追求藍藍?」
「嗄?我——」陳明義似乎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不敢點頭,卻又不想搖頭,支吾其訶,說不出話來。
李丹蔻笑容更媚,伸手拉過他領帶,強迫他傾過身。「看在你是老客人的分上,我就行行好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什麼秘密?」陳明義頭暈目眩,眼看美人桃腮,耳聽美人嬌嗓,鼻嗅美人芳香,不禁失魂落魄。
「藍藍不會看上你的。」毫不容情,一箭穿心。
陳明義一時間還搞不清怎麼回事。「你說什麼?」
「我說啊,」李丹蔻詭異地揚唇。「藍藍不喜歡你,她另有意中人了,人家英俊瀟灑、幽默風趣、才氣過人,跟你這根木頭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所以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陳明義僵立原地,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這位巧笑倩兮的性感美人,她明知他暗戀汪藍已久,竟還能如此無情地說出這番話。
她好冷血,簡直心如蛇蠍。
深受打擊的陳明義白著臉,掩著唇,低嗚一聲後,倉皇離去,連看都不敢看汪藍一眼,頹喪的背影像只鬥敗的公雞。
「這樣你懂了嗎?」李丹蔻漫不在乎地轉過嬌容。
汪藍啞然望她。
「怎麼?還不懂?」秀眉斜挑。「我剛剛做的事,就相當於你對黎明淳所做的。」
「我?」汪藍心驚膽跳。「才沒有!」
「你有,而且你做的比我還狠。」
「我比你狠?」汪藍不相信。怎麼可能?丹蔻方才根本是當頭澆陳明義冰雹啊!「我怎麼可能比你狠?黎明淳他……又不喜歡我,是我暗戀他耶!是他天天流連花叢,享盡齊人之福,我不但只能在一旁乾看,還笨得放不下他。真正不爭氣、自尊蕩然無存的人,應該是我吧?」
看來這傻女人還是不懂。
李丹蔻無奈地翻白眼。她該更進一步點醒她嗎?若是繼續洩底,恐怕她那個臉皮死薄、把男性自尊當寶貝的表哥反而會更加懊惱吧。
正當她猶豫間,趙蒂蒂推開玻璃門,搖擺著她苦心學來的蓮花步,端莊地走進來。
只是剛在兩人這桌坐下,八卦的本性便畢露無遺。
「嘿,你們猜怎地?剛才我在門口碰見陳明義,哇塞!那傢伙居然眼眶含淚,好像在哭耶。」
陳明義在哭?
汪藍與李丹蔻同時一驚,交換意味深刻的一眼。
「好吧,禍是我闖的,我去收拾。」李丹蔻愧悔地起身,順便也給心內的猶豫暫時找了條出路。「你自己先好好想想吧,藍藍。」
「咦?耶?怎麼回事?丹蔻要你想什麼?你們剛剛到底在說什麼?」目送李丹蔻盈盈離去後,趙蒂蒂傾身靠向汪藍,好奇地追問。
但她置若罔聞,像中了迷蠱似的,眼神幽茫,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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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甜蜜嬌脆的嗓音在黎明淳頭頂上方響起。
是徐莎莎,他不久前找來假扮黎家失蹤小妹的女孩。她原本在李丹蔻的咖啡店裡打工,現在辭了工作住在黎家位於淡水的豪宅。
「你怎麼了?」莎莎繼續追問他。「難得回家來吃飯,卻悶聲不吭的,最近作曲不順利嗎?」
他不答話,從躺椅上直起身,瞪著眼前在月光掩映下,波光粼粼的泳池。
「究竟怎麼了嘛?二哥,你說話啊!」莎莎在另一張躺椅坐下,擔憂地望著他。
「沒事。」他總算吐出嗓音。「你猜的沒錯,最近工作是不太順,唱片公司要幫我出創作專輯,最重要的主打曲子卻一直寫不好。」
「沒靈感嗎?」
「嗯。」
「為什麼?有什麼煩心的事嗎?」
「我的繆思女神甩了我了。」
「繆思女神?」莎莎一愣。「你是指希臘神話裡的靈感女神嗎?」
「可以這麼說。」黎明淳暗下眸。
「你說她甩了你?」
「不錯。她甩了我,踢開了我,還把我的真心踩在腳底。」他澀澀地、無奈地苦笑。
他的女神,曾經讓他關在心房,多年以來,不論他身邊有多少女人來來去去,他總記得在那裡,還有個他一直捨不得放開的她。
所有的情歌,都是獻給她,所有的愛曲,都為她而寫,所有的音符與旋律都是為了打造一把名為愛情的鑰匙。
終於,他以為自己得到了鑰匙,小心翼翼地開了門,她卻毫不留情地飛走,還轉身嘲笑他的癡。
「我以為可以教會她愛情,她卻只當一切是交易。」他呢喃。
「愛情?交易?」莎莎不懂。「等等,二哥,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們不是在說你的靈感嗎?」他們在談的,是他的「繆思」女神,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