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戴眼鏡的中年出納現已引起她全然注意了。他叫他布基太太!他怎會知道她已結婚呢?她是以可琳·布基小姐之名開戶的呀。
「什麼誤會?」她漸起警戒地問,「我是來提我的存款。」
那人驚訝的表情變成驚恐了,「但我們不再有你的錢了,布基太太。今天早上它就被提光了。」
「誰提的?」她質問道,雖然根本沒有必要問。她早知道了。
「呃,是布基先生。」那人解釋著。
可琳勉強克制住自己,她以顫抖的手指指著她的存款簿。
「你看到他的名字列在我的旁邊了嗎?你竟敢把我的錢支付給他!」
「他是你的丈夫啊。」那人囁嚅著。
「你怎麼知道?」
如今那可憐人開始出汗了,「我沒理由懷疑他的話。我們這裡的人都熟識布基先生的。他是我們的競爭者,他和他叔叔在佛特街擁有一家儲蓄貸款公司。」
「我才不管他擁有什麼鬼公司!」她不在乎會引起注目地吼道,「你沒權利把我的錢給他!」
「如果他不是你丈夫,那我們真的是出錯了,而我保證我們會負起法律責任。但如果布基先生是你丈夫,那你的錢也是他的,而他有權提領。」
可琳猝然轉身衝出銀行,「載我回威基基,快一點!」她對夏威夷車佚叫道。
「我們剛從那兒來的大旅館嗎?」
「不是。正在海邊興建的那家新旅館。你知道它在那裡嗎?」
「當然,夫人。」他咧嘴笑道,「我有個表弟在那裡工作,他說那可是件大工程吶。」
她不理會他的吹噓,坐回車廂內準備回威基基。距皇家旅館幾條街處,她看到了正在興建的新旅館。等馬車到達那裡時已經是傍晚了。雨已停夕陽普照,但暴風雨的影響仍留在地上,可琳得踏著泥濘的沙土才能走到那建築物。
可琳停下來四處張望找傑迪,但卻沒看到他。一個怪物般巨大的夏威夷人似乎是負責人。她以前從未見過這麼高大的人,幾乎不敢去打擾他的工作,而當口哨聲和挑逗葷話針對她而來時,她更膽怯了,工作停頓,所有的工人都看著她走近。
那高大的夏威夷人轉身看是什麼使他的人分神的,當他看到可琳時不禁低聲咒罵了。他注意她那昂貴的絲綢洋裝,配備的洋傘遮著陽光,時髦淑女帽下的濃密金爰,和那白皙的皮膚。一個迷人的白種人,而且是美得驚人的一個。
他走向她擋住她的路,「這是個限制區,小姐。」
可琳必須抬起頭才看得到那夏威夷人的黑眼睛,「我要找布基先生——傑迪·布基。他在這裡嗎?」
那夏威夷人有點驚訝,「傑迪今天沒來工地。我是裡歐·奈許,他的工頭。也許我能幫你。」
可琳露出失望之情,「如果你能告訴我在那裡可以找到我丈夫的話,奈許先生。」
他眉毛揚起了,「布基太太?」
「非常不幸,是的。」她酸刻地答道,「你知道他在那裡嗎?」
「你可以試試他在摩青街的辦公室,或是他家——」
「呃,我知道他家在那裡,」她不耐煩地打斷他,「謝謝你。」
裡歐看著她離去,而緩慢地吹出一聲口哨。原來那就是阿力卡行為不檢的妻子。他從本土回來時為什麼沒帶她一起回家呢?而她又為什麼來這裡當著他的面炫耀她的愛人呢?
裡歐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就是問不出口。
***
當可琳的馬車來到傑迪那楝令人心動的大房子前,夕陽已快沈到海平線了。她去過他的辦公室,有個東方職員告訴她正好錯過了他,她的脾氣已達到沸點了。
她的乳房漲滿奶水而痛得要命,她以手掌壓住以免因長時間沒喂麥格而出奶。幸好她穿了緊身胸衣,但她不能作任何冒險,她在緊壓確定不會出奶後才小心地下了馬車。
她已經第五次要求車伕等她。如果傑迪不在家,她今天就得放棄了。她乳房痛得要命幾乎想就這樣算了,但她的憤怒卻強過於她的疼痛或精疲力倦。反正此刻倫絲已經餵過麥格了。
在可琳敲門之前,大門已被拉開,她直直地瞪人她丈夫那對灰藍色眸子。他含著勝利微笑看著地,嘴角那絲嘲諷激得她不夠謹慎地靠近一步揮手欲打。
傑迪抓住她的手腕,牢牢地抓著,「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再試一次的,」他慢吞吞地說,「我可能會回手。」
可琳想抽回她的手,但他把她拉進屋裡關上門後才放開她。她轉身看他,有太多要罵他詛咒他的話一時卻不知從何開始。
傑迪笑道,「我以為今天會更早見到你哩,你找不到我嗎?」
他沒等她回答就走向吧檯去倒酒。他穿乳白色長褲和一件開至腰際的白襯衫,那從容自若的態度令可琳火冒三丈。
「無賴!」她斥道,更深入室內。
傑迪沈聲笑著,「你罵人很有本事哩,親愛的太太。」
「你下流!」她怒罵,面紅耳赤地找東西丟他。
她有多想打他、傷他。但當她走向附近桌子上的一個花瓶時,傑迪識破她的企圖。
「哦,不,」他警告地說,「你若不約束自己的話,我會制止你。」
可琳不理會他的威脅,把花瓶丟向他的頭。花和水灑落室內,花瓶沒傷到傑迪而在他背後牆上撞碎。她沒看到他一臉憤怒地開始追捕她,她太忙於尋找另一項武器了。
在她的手碰到窗抬上的盆栽前,傑迪從她身後抓住她,把她丟在沙發上雙手擦腰地瞪著她畏縮的身子,看她還敢不敢站起來。
「我該叫你收拾那一團糟的,你這該死的綠眸子!」他對她吼道,「哼,這次你來找我了。如果你有話要說就說,不然我把你鎖在樓上房間,直到你決定要約束你的行為為止。」
「你不能那樣!」
「你要到何時才知道除了謀殺外我能做也會做任何事呢?現在你該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