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聳聳肩,「一星期後它只是有點不舒服,如今它只是一道醜陋的疤痕,」他笑道,「你要看看它嗎?」
「不!」她倒抽著氣。
他怎能那麼冷靜,好像他們不曾生氣地分開似地?好像他遠從夏威夷繞過半個地球來和她坐在這裡是很自然的事一般?
可琳垂下眼睛,「我走後發生了什麼事?有一場大戰嗎?」
「幾乎沒有,它一定是歷史上最和平的革命。」
「而皇后呢?」
「她不再統治了,」他應道站了起來,凝視著地,「你還沒問我為什麼來這裡。」
可琳轉開,「坦白說,我害怕知道。」
他顯得好傷感,「你沒什麼要怕我的,可琳。」
「是嗎?」
傑迪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然後坐到她身邊,「你怕我是為麥格而來的嗎?」
「是的。」她低聲應道。
「那就是你不告訴我有關他真相的原因嗎?」
「是的,」她睜著大眼睛看他,「傑迪,那是你來的原因嗎?因為如果是,我不會放棄我兒子的,你得先殺了我才行。」
「我們的兒子,」他輕柔地糾正她,「而我絕不會把他從他母親身邊搶走。」
她的綠眸圓睜,「你說真的?」
「是的,」他更接近她,但她仍防衛地避開,他歎口氣,「我身上有一封你爸爸的信。」
當她保持沈默且仍坐立難安時,他繼續說,「那是在你離開夏威夷後幾天收到的,我曾寫信問他有關麥格的事,他的回信解釋了一切。」
「他沒有權利。」可琳憤怒地說。
「你已經告訴過我了,可琳。」他輕聲提醒她。
「是的,但你一句也沒說,連最後一天也沒說。」
「我那時候還在習慣這件事。」他扯謊。
他不會告訴她他是在懷疑兒子是垂頓的,她絕不能知道他竟有那麼笨,那麼蠢。
「得知我有個兒子是個大震驚,」他繼續說,「還有你一直瞞著我的事實。」
「傑迪,我——」
「不,我瞭解你為什麼那麼做,你父親的信有所幫助,而我也已經從柏生大夫那裡知道很多。」
可琳臉紅地四下張望,無法迎視傑迪的眼睛,「你必須瞭解當時我很怕你,傑迪,我執著於恨你,不然我做不了我所做過的事。」
「我瞭解,就像我曾經執著於恨你爸爸一樣,但願我們都從中得到教訓了。我已不再怪你爸爸,我打算在這裡時這樣告訴他,如今我已知道仇恨會如何驅使人了。」
「你在說什麼,傑迪?」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走的時候是恨我的,可琳,而你可能還是。但即使必須花盡我餘生,我也要讓你反過來愛我。」
她眼眶開始濕了,「為什麼?」
「為什麼?」他柔聲道,「因為我愛你啊,傻瓜,」既然話已出口,他可以輕柔地說了,「是的,我愛你,遠甚於我所能知覺得到。」
可琳緩緩地搖著頭,想相信他,卻仍然害怕。
「你是說你愛我,不管你以為我做過什麼嗎?」
「幾個月前我就知道我愛你,是的,不管我曾經怎麼認為。聖誕節那天晚上我本打算告訴你的,但你又賞了我閉門羹。」
她的臉孔亮了起來,「那你告訴我的妮琦的事是真的?」
他點點頭,「我根本不確定你聽到我所說的了。」
「我聽見了,但我不相信你。」
「我根本不能怪你那樣,因為我也經常懷疑你。」
「哦,傑迪,我也愛你。」她抱住了他,若能隨她的意思,她絕不再讓他走了。
他捧起她的臉,凝視著她的眼眸,「你是說真的?」
「是的,哦,是的,我發誓絕不再對你說謊了,你將不再有理由懷疑我了。」
「天,我們曾經多傻唷,」傑迪歎道更摟緊她,「我們竟讓彼此那麼憂傷。」
但接著他感覺到可琳僵住而推開他。
「我們還是傻瓜,傑迪,」她的表情是那麼淒涼絕望,「這絕對行不通的。你永遠忘不了我做過的事——你以為我做的事。那會永遠在那裡威脅我們。」
他站起來走到窗口,「可琳,現在我知道事實真相了。」
她楞住了,「什麼事實?」
「我去拜訪了幾個你的前任情夫。」
她呻吟了,「他們說謊而給你詳細的描述了嗎?」
傑迪咯笑道,「在會被拆散全身骨頭的威脅下,他們給了我事實。」
「真的,傑迪。」
「每個故事都大同小異,我不必多看幾位就相信了,」他突然笑了,「老天,你的確有個聰明的計謀,」然後他肅然,「聰明過度了,因為你完全唬住我了,我遺憾地說,你能原諒我相信你會做出那種事嗎?」
「既然你又提起。」她開口說,眼神陰沉。但在她能生氣前,他已衝過去抱住她深吻了。
當傑迪放開她時,她的怒氣已消而他好壞地咧嘴笑,「這是避免吵架的好方法,將來我得記住這一點。」
她仰頭笑看他,眼神晶閃,「別管將來了,你此刻挑起的好事,你就得收尾,吾愛。」
他揚起眉毛,「你爸爸在嗎?」
「不在。」
「那我們還等什麼呢?」
***
船在海面上滑行前進,他們離家只剩幾海哩,可琳和傑迪站在甲板上,等著看陸地的第一眼。
這次前往夏威夷的航程一點也不像第一次那樣可琳關在艙房裡暈船難過。這一次也是在船艙裡度過的——但是卻與傑迪共享魚水之歡,她安享她的偷悅,知道她就是屬於這個愛窩。
傑迪獨佔性地摟著她,拉她背靠著他,緊緊地擁住她,「你高興要回家了嗎?」
「你知道我是的。」
「台娜看到你會興奮死了,」他笑道,回想起他出發到波士頓之前那次激烈的照面,「當她發現你走了時,她簡直是帶著有色眼光看我的,她以三十二種不同的形容詞罵我是傻瓜,才會讓你走。」
可琳笑了,「我第一眼看到台娜就喜歡她了,我們得盡快請她和她的醫生朋友來家裡晚餐,我想她是有點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