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讓周哥哥知道她的惡行,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她一定得坦白的認罪,即使是無法得到救贖,但也必須坦然的面對。
打定主意後,沈如筠道:「周哥哥,我、我……」她欲言又止,唉!終於明白坦白是需要相當的智慧與勇氣的,咬著牙,沈如筠打算再度鼓起勇氣。
「別再說了。」子昂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才命令車伕啟程。
懷抱著惆悵的心情,沈如筠發現自己的心跳竟隨著馬蹄的跳動,卜達卜達的一步步脈動著,雖規律卻又像是隱藏著危機似的,令人不安。
「周哥哥,問你一個極為尖銳的問題,希望你別介意。」她忽地道。
子昂略略別過頭,漾著慣性的微笑,點點頭。
「你願意拿你自己的性命交換婕妤的性命嗎?」沈如筠想測驗子昂對婕妤的感情濃度。
子昂不假思索的點點頭,「當然願意,因為我愛婕妤更甚於愛自己。」
周哥哥給的答案並不令她意外,果然如她心裡所想的一般。
儘管如此,沈如筠仍是再度鼓起勇氣突兀的問:「如果婕妤死了,你會願意娶我嗎?」
子昂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坦然的答:「也許會,但我會先讓你知道婕妤是我今生的最愛,沒有人能夠取代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啊!原來周哥哥愛婕妤是根生柢固的真情摯愛,而非烈焰熊熊的短暫火花之愛。周哥哥摯愛著婕妤,沒有人可以取代婕妤在周哥哥心目中的地位……想到此,沈如筠愈發著急。
不曉得月影是否已將「化骨散」滲入參茶讓婕圩飲下,若是事實已造成,那麼,她將是千古的罪人,這輩子,她是萬劫不復,再無法贖罪了。
沈如筠覺得自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焦急卻又不知所措。
馬車又走了一段距離後,子昂才幽幽的轉過頭問:「你的目的地是哪裡呢?」
「周家堡。」沈如筠不假思索的答。
「你要去我家?」子昂好奇。
「周哥哥……,『嚥了嚥口水,她艱澀的道:」婕妤有難,我們趕快回到周家堡去,快點,快點!「
「你在說什麼啊?」子昂一頭霧水。
「一切都是我的錯,請原諒我,請你一定要原諒我……」如筠語無倫次的道著歉。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總得要說清楚啊!」子昂發覺自己的身體已經燥熱了起來。
「月影要我買『化骨散』,她說她要把『化骨散』滲入端給婕妤喝的參茶中。」鼓起勇氣說出真相後、那塊猶如壓在心頭的大石塊,總算減輕了幾許,沈如筠如釋重負般的喘了好大一口氣。
周哥哥的臉一陣紫一陣綠的,這是她認識周哥哥以來未曾見過的反應,周哥哥一向是溫文儒雅,有條不紊的……
見子昂略顯激動的反應,沈如筠的思緒以及情緒都十分的混亂,眼淚也跟著潸潸的落下。
「不准哭!」子昂喝聲道。
「對不起,對不起!周哥哥,對不起!」沈如筠努力的抑住泛流的淚水,止不住的猛道歉,周哥哥有權發怒,周哥哥是有資格生她的氣,她是個待罪之人,願意承擔起所有的罪愆。
「為什麼?月影為什麼要這麼做?」子昂激動的捉住沈如筠的手肘問。
沈如筠哭泣的回道,語氣中充滿著懺悔與懊惱,「因為婕妤搶了我們兩人的最愛。」
天!月影竟然如此的對待他,沒想到,萬萬沒想到,最親近的人卻是最危險的人!
從來,他便不把月影當下人看待,他是如此器重她,視如手足般,而月影卻由愛生恨!月影啊,月影,為什麼這麼傻呢?
得知事情的真相後,子昂並不惱怒,他反而同情起月影來。
但無法保護婕妤,讓婕妤安全無恙的自責心立刻替代了同情月影的心情。
「月影說,只要把婕妤除掉,我就能如願的當上周家的少奶奶,屆時,再由我安排讓你納她當小妾,月影說,她要得不多,她只要當小妾就行了。」沈筠叨叨絮絮的說著事情的原委。
「你們太天真,也太令我傷心了。」子昂忿忿地指責道。
「周哥哥,你罵我或者是處罰我,我都不會有任何一絲的怨尤,可是,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並不是責備,而是救婕妤!」沈如筠點醒子昂。
子昂深深凝望了沈如筠一眼,二話不說,立刻奪過馬車伕手上韁繩,親自駕馭著馬車,往周家堡方向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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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這是我特別為你準備的參湯,你嘗嘗看。」略帶顫抖著,月影將滲入「化骨散」的參湯端至婕妤面前。
「畦!再補下去,我可要變成大胖子了。」放下手中正在閱讀的日本文學名著,婕妤誇張的喊著。
「少奶奶豐滿一點才好看。」懷抱著忐忑的心情,月影漾著不太自然的笑靨,略略抖著聲說。
「真的嗎?」月影這麼一說,婕妤立刻丟下書本,拿起鏡子直往臉部照,東摸摸、西瞧瞧,頗有感觸的道:「唉!果然是豐滿了許多。」
「不會啦,少奶奶是減一分則太瘦,增一分則太肥,少奶奶的體型胖瘦剛好適宜呢!」為了避免露出馬腳、功敗垂成,月影於是努力找著話應付,她希望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進行。
「嗯,要不是為了你,我可能就不會這麼胖了呢!」婕妤悶著聲,低頭輕撫著腹部那略略凸起的小秘密。
「少奶奶,你還是趁熱把參湯喝了!參湯冷了,味道就不對了。」月影處心積慮的往目的推進。
「嗯,好。」婕妤接過月影端給她的參茶,滿懷感謝心,「謝謝你,月影,你真貼心。」
「少奶奶,你別這麼說,服侍你是我應盡的責任。」月影發覺自己的心跳速度忽地加快了許多,就連嘴角勉強漾起的微笑也不聽使喚的顫抖著。
「嗯,這參茶很香呢?」婕妤輕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