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沒關係!中國人談生意絕對離不開酒,所謂酒量和生意是成正比,你的酒量好不好?」紀遠眼前擺著一張比苦瓜還苦的臉蛋。
「我哪有什麼酒量?一杯啤酒就可以把我灌得不省人事了。」
紀遠原只是想逗逗她,一見她心情沮喪,心裡又不捨。「別緊張,你還可以靠一樣東西。」
田馨如獲至寶地問道:「什麼東西?」
「運氣!」
「什麼啊?!」為了出席餐會爭取投資,她大費周章花了多少精神,到頭來卻只能靠運氣兩個字。「那萬一運氣又不好呢?」
看她那一臉未戰先敗的沮喪,紀遠實在忍俊不禁,身體稍一牽動,就扯痛了臂傷。
「至少你意外得到一位好丈夫。」紀遠的眼神情深意切地凝視著她。
被他一看,田馨心跳又怦怦地像在鳴槍,轉開臉去,不敢直視紀遠,故意漠視他的結論,拉高嗓門說:「至少氣到戰神那個大魔頭。」
紀遠心裡想著,大魔頭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生氣?
他的領帶有點鬆了,左手臂又行動不便,只好有勞「愛妻」了。「你可以幫我繫緊領帶嗎?」
田馨脹著一張大紅臉,迴避著他的眼神,低首含頷地動手幫他繫妥領帶,又聞到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了,一顆心亂成一張網,摸了老半天還沒打好領帶。
「你真把我當老婆啊?」偷瞄他一眼,被紀遠灼然的目光遠個正著。
「你不想當我的老婆嗎?」
他很狡猾,總是把問題丟給她,試探她的心。
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戰神不會放過想娶我當老婆的人,你不害怕嗎?」
「真心愛一個人,心中就不會有恐懼了。」當年,在田馨父母親的喪禮上,第一次見到她,他就決定要照顧她一輩子,憑藉著一股對她愛的信念,自己才有能量不畏艱困地挑起天地盟盟主的重擔,闖蕩黑幫,好幾回遇上險阻,心情跌入谷底,無以為繼時,他就會去看她,躲在一隅,偷偷探視她,看著她正正常常地生活著,甚至大聲地臭罵他這個大魔頭,也許他和她就是依賴對彼此的愛與恨所產生的力量成長茁壯的吧。
「你才認識我多久而已,就那麼肯定,不怕後悔?我看你是還沒見識到戰神那個大魔頭的卑鄙手段。」想起以前那些想追求她最後卻逃之夭夭的男人,她可不信人世間有什麼真愛?「如果你怕了,我也能體諒,只是要走的時候,記得說再會,我討厭人家悶不吭聲就消失不見,太沒種了!」談情說愛太傷神,還是去談生意吧,和工作談戀愛總不會被甩了吧!心裡開始害怕紀遠離開她的那天來臨,只好假裝瀟灑。
紀遠一走出大門,他派來保護田馨的保鏢,守在門外,一見了他就直覺地喊著:「老——」見田馨尾隨出來,他忙眨眼示意,兩名保鏢總算懂得應變,馬上改口,接著說:「師——」
田馨覺得奇怪。「戰神的人怎麼稱你『老師』?」
紀遠從容地回說:「哦,我以前教過他們跆拳道。」
「他們學跆拳道一定是去跟人打架,惹是生非,以後別教他們了。」只要田馨一踏出家門,他們就奉命要寸步不離地保護她,真煩。
紀遠暗示地說:「今天有老師在,你們就休息吧!」
兩位保鏢離開時,面露憂色地說:「老——師,陳醫生說不能碰酒,對傷口不好。」
「好了,你們快走吧!」多說多錯,他的手臂已經夠痛了,不想再多一項頭痛。
兩個人向他深深地一鞠躬,才離開。田馨越看越好奇。「看不出他們還挺尊師重道的,唉,什麼陳醫生不能碰酒?什麼傷口?」
紀遠的頭真的痛了,腦筋急轉彎,搾都得搾出個理由來給她。「我有個學生叫陳一聲,一二三的一,聲音的聲,他前兩天身體開刀,我要他別喝酒,對他的傷口不好。」
「哦。」田馨心裡掛念著餐會的事,也無暇多想了。
說到酒,紀遠才想到——「你的包包帶了嗎?」
「哎呀,你不說我倒忘了,今天可全靠它了。」她又跑回去拿那一袋裝滿文件資料的包包。
「是啊,全靠它了!」紀遠低吟著。
田馨走出來時,露出一臉燦爛的笑靨。「祝我有個lucky day吧!」雙手合十祈禱著。
「會的,你一定會心想事成的。」紀遠拍拍她的肩,很有信心地看著她。
「謝謝!」她現在真的很需要紀遠的祝福。
其實,她早就知道,昨晚是紀遠抱她回床上的,連那一身讓人睡得很不舒服的牛仔褲,也是他幫她換掉的,他那麼體貼她,她也回報他那份體貼,所以假裝不知道。
只是,他昨晚出去了兩、三個小時,做什麼呢?
越來越在意一個人,是不是表示越來越喜歡那個人呢?
第七章
說明會只有一個半小時,卻有將近五十家的網路公司要上台說明,平均一家公司還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呢。田馨事先準備好的大堆資料文件,毫無用武之地,才自我介紹完畢,時間就到了。
她洩氣地下台來,紀遠上前緊緊地摟住她的肩說:「講得很好。」他真會安慰人!
司儀宣佈,請與會人士到聊誼廳用餐。她難過地說:「誰還有心情吃飯?!」
她懷疑地看著他,反正他做事的方式,和她完全不同,她覺得說明會是重頭戲,紀遠卻說:「好戲要上場了。」還叮嚀她。「等一下用餐時,別吃太多,留點肚子,談生意。」他的意思是給胃留點空間,好裝酒,但是她偏不信。
宇宙創投的四位重量級董事全到齊,可見他們對此次投資網路公司的重視。董事們一一和與會的人士寒暄敬酒,惟獨她被跳過去,等得手上那杯酒都快蒸發了,他們還是沒發現她這顆遺珠。
紀遠倒是悠哉,拿了一大盤的水果,坐在沒人注意的一角,吃將起來,完全不管她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