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不必用租的,」達克說。「為了上次的婚禮,蜜拉堅持要我買了一件,記得嗎?我穿它去參加那場慈善舞會了,但沒理由不能再穿它。」
「我知道,我知道。」卡倫舉起雙手。「我只是開個小玩笑。」
「真好笑。」達克再將注意力集中到報表上。「這是什麼?看來像是南斯所做的『阿肯』第一年的銷售計劃,完全是空中樓閣。」
「我怕的就是這個。」卡倫咕噥。
「那你怎麼沒制止他?」達克拿起一枝紅筆在—行數目下劃出一條直線。「我說過多少次,我要的是保守的成本與銷售估計。」
「南斯是杯子半滿理論的支持者,天生的樂觀。」
「樂觀的財務人員最危險。我知道最壞的狀況是什麼樣時我會更有安全感。」
「我會要他重弄—份。」
「就這麼辦。告訴他,如果他需要人幫忙才會心情鬱悶,我有辦法讓他做到。」
「我說我怕的就是這個時,我指的不是南斯,」卡倫說。「我指的是你的訂婚。」
「它怎麼樣?」達克對著另一排數字皺眉。
「我無法相信你向一個像戴夢娜那種女人求婚。」
達克皺著眉頭看他。「卡倫,我沒聽懂。你究竟想說什麼?」
卡倫的嘴角閃過一抹笑。「我只是在納悶你是否終於落馬了?」
「落馬?」
「你愛戴夢娜嗎?」
「卡倫,以一個聰明人來說,你偶爾問的問題可真蠢。」達克圈出另一排數字。
「我知道,但是公司裡有腦筋的是你,不是我。我只是搭到了順風車。」
「這話什麼意思?」
「它的意思是,」卡倫說。「石氏保全顧問公司是你的公司,公司成功與否全看你的表現。沒有你,這公司一文不值。」
「任何公司大到這種規模,都不是個人單獨可以支撐的。」達克繼續研究那些數字。
「你錯了。你走到哪兒都是那裡的主角,」卡倫輕聲說。「在『羅塞達』時是,這裡亦同。永遠拿第一名的滋味如何?」
達克不理他的問題,專注於在下一行的數字上。
* * *
那天晚上十一點,東尼像關在籠裡的大貓在達克的書房中不安地走動。「我不該被你說服來這裡的,搞不好是個陷阱。」
「如果我要害你,」達克說。「我會站開,讓事情自然演變下去就好。不利於你的證據接二連三地出現,遲早會引起警方的注意。」
東尼橫他一眼。「只要你幫一點小忙?」
「有趣的就在這裡,我甚至不需要插手,你自己就有壞事的天賦。」
東尼的眼眸一瞇。「每個人都說你聰明,但是你知道我怎麼想嗎?」
「不知道。」
「我認為你是個喜歡利用人的渾球。」
「每個人都有權利表達自己的看法。」達克對「阿肯」下達另一道指令。
「我當然有權利。」東尼走到他後面。「你在做什麼?」
「利用『阿肯』研究那個匿名信箱的檔案,找出信箱和真正使用者之間的聯絡密碼。」
東尼靠近打量螢幕。「你認為你可以破解密碼,找出威龍客戶的真正地址?」
「或許。我有『阿肯』幫忙。」
東尼眉頭一皺。「這個匿名信箱又是在哪裡?」
「不知道,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歐洲、加勒比海的某座孤島、南加州。設立它的人似乎是在替唐威龍這種非法傭兵經營漂白服務,客戶及傭兵之間的一切聯絡都采匿名方式,交貨時或許也同樣用匿名的管道。」
「這件事結束後,你會向當局揭發這種作業?」
「會。」
東尼沉默半晌。「你的公司做的就是這種事?」
「嗯。」
「聽起來滿有趣的。」
「是很有趣,」達克說。「現在你閉上嘴坐下來好嗎?我沒法集中精神。」
「好,我坐下了。」東尼倒進一張椅子。「今晚你為什麼要我來這裡?」
「因為你的境況危險,若是你的小命真的丟了,夢娜會很難過。」
「危險的也可能是你。」
「沒錯,但實際上沒有,不是嗎?不論幕後是誰,他是把槍藏在你家,並且盡力使你顯得有罪。」
「我仍然認為陷害我的人很可能是你。」東尼咬牙切齒。
達克瞄他一眼。「我們談個條件,」他慢慢地說。「如果下面兩小時你可以別顧著演戲,改為試著運用你的大腦,我就不再利用每個機會指出你的罪嫌看起來有多深。」
東尼眉頭一皺。「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說過,我是為夢娜才這麼做的,不是為你。」
東尼捏緊拳頭。「真不知道她看上你哪一點。」
「俗話說,愛情是盲目的。」達克有點自得其樂。
「是嘍,在你出現之前她的視線從來沒有問題。事實上,她一直過得像個修女。」
「大隱於市,嗯?」
「正是。」東尼拍拍扶手。「我真搞不懂,你對她完全不適合,為什麼她看不出來?」
達克放棄工作。他轉動座椅,打量東尼氣鼓鼓的臉。「戴東尼,你為什麼不試著面對現實?她總會戀愛的。」
「那也不必是你。」
「你知道我怎麼想嗎?我認為不論她決定嫁給誰,你都會有這種反應。你真的認為你可以把她藏一輩子?」
「我沒有要把她藏起來,」東尼站起來走到窗前。「我只是想保護她。」
「她不再是小女孩了。」
「我知道,但她是如此的甜蜜仁慈,我不想她發生任何不幸。」東尼見她轉身,眼神激烈。「你不明白嗎?我是她哥哥,我—直在照顧她,我還救過她一命。」
「我聽說過,」達克輕聲地說。「那也是現在我願意幫你的原因之一。這是我欠你的情。」
「你什麼都不欠我。我不要你感激,我要你別纏著夢娜。」
「那個我辦不到。」
「你對她沒有好處,你看不出來嗎?她需要和戴家同世界的人——劇場人,某個能瞭解她的人,某個和她一樣會說行話的人,能融入她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