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與霏林聞言都陷入了沉思,半晌後絕塵命侍衛找來因若諫官,將此事再說了一遍,凝重的問:「因若諫官,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因若諫官沉吟片刻才道:「聽起來像是雁心小姐被人控制了心神,但問題是,誰控制了雁心小姐的心神?」
霏林嚴肅的出聲:「我在天心國時曾聽說鏡月國的護國法師與衛國神師,能蠱惑人的心智,難道是寄月法師做的?」
因若慎重的道:「霏林世子,這件事茲事體大,沒有任何的證據,不能妄下斷語。」
「但是,寄月法師突然在這個時候回去,難道你不懷疑嗎?況且我們夢月國的人沒有人有控制別人心神的這種能力,她的嫌疑最重,而且,她突然造訪我們夢月國,一定是有所圖謀的。」
「霏林世子的懷疑是沒錯,但是,寄月法師為什麼要控制雁心小姐的心神?蠱惑她去殺拾夢,這對她有什麼好處?」
「這……」霏林無言以對。
絕塵沉思的道:「寄月法師這趟來夢月國確實是很奇怪,而且她走得也很匆促,我想她這次來夢月國,會不會就是針對拾夢而來的?」他們所有的人都與寄月沒有任何的仇隙,寄月沒有理由特地跑來夢月國,設下這個嫁禍的殺人計謀,唯一有可能的是,她針對的是拾夢,拾夢的來歷他們全然都不知道,或許拾夢與寄月其實是相識的,而且還有仇怨,所以她才會特意到夢月國,其目的是為了殺拾夢。
拾夢聽著將頭垂得低低的,一語不發。
「但是,看寄月和拾夢相處時的模樣,她好像並不認得拾夢呀?」霏林不解的道。
雁心突道:「霏林,你還記得上次寄月法師遇見我們時,要我們引見拾夢給她認識嗎?」
「是呀!她什麼人都不說,偏要我們引見拾夢,這一定大有問題,她說拾夢長得像她的妹妹,我想她一定是說謊。只可惜拾夢記不得任何的事,否則我們就可以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了。」
拾夢臉色蒼白的抬眼瞥了絕塵一眼,欲言又止的望著他。
「拾夢,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絕塵立即注意到她的異樣。
「我沒事,只是……因為我害雁心姐姐受到連累,我很抱歉。」他低垂著頭細聲的說。
「拾夢,別這樣說,寄月是不是針對你而來,這件事我們還不能確定,你別淨想這些,先養好傷再說,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有一件事很奇怪。」
因若諫官突然道。
「什麼事?」霏林問。
「據聞鏡月國的護國法師與衛國神師,若要蠱惑人心,前提必須先得到那人的信任,才能蠱惑得了那人的心智。」因若望住雁心道:「寄月法師在宮中才停留了短短幾日,雁心小姐竟已如此的信任她了嗎?」
「我……」雁心聞言微微一愣,她怎能將那時她和寄月法師的對話說出來?寄月法師就是在那時博得了她的信任,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寄月法師居然是別有用心的接近她。
「不錯,雁心,你為何會信任寄月法師呢?」絕塵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溫和。
「我……」她取出了寄月送給她的那個錦囊,「她曾經送給我這個幸運石,她說這能帶給人幸運。」
霏林立即伸手接過錦囊拆開來看,發現裡面只是一顆普通的石頭。
「什麼幸運石!我看根本是殺人石。」霏林氣憤的罵道,將石頭用力一捏,捏成了粉末。他發誓下次再見到寄月,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她竟敢用這種方法嫁禍給雁心,害雁心差點百口莫辯。
不過,他也因此意外的發現了一件事。
絕塵扶拾夢躺回床上,回身對眾人道:「好了,你們先出去,讓拾夢休息吧!」
「大哥,你要讓拾夢待在這裡?」霏林怪異的問道。
「拾夢的傷口很深,暫時不宜移動,等拾夢的傷好一點,我再送她回她的房間。雁心。」絕塵叫住她,走到她身旁歉然的道:「剛才誤會了你,我很抱歉,原諒我好嗎?」他溫煦的揚起一抹笑顏注視著她,對於自己剛才對她震怒的神態,感到十分歉疚。
「不,雖然不是我的本意,不過拾夢確實是我所傷。若非我誤信寄月,拾夢也不至於受傷,所以,我也算是間接傷害拾夢的兇手。」洗清了自己的冤枉雖然值得開心,但是雁心卻深鎖著黛眉沉鬱的望住他,他剛才的震怒教她心驚,他竟是這麼的在乎拾夢,超出了她的預估。
「雁心,別這麼說,你也是受害者,剛才大哥那麼震怒,一定把你給嚇壞了,連我見了剛才大哥發怒的神情,都嚇了一跳,我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那個震怒的人,竟然會是平日最溫和的大哥!」霏林別具深意的注視著絕塵問道:「大哥,剛才你那麼憤怒,到底是因為心痛雁心做了這樣的事?還是因為受傷的人是拾夢?」說完,霏林逕自莞爾一笑接著道:「大哥,你不用急著回答,等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他再瞥了大哥一眼,才與雁心、因若各懷不同心思相偕離開寢宮。
霏林丟下的問題倏地在絕塵心中勾引出莫大的震撼,他跌坐在床旁的椅上,怔怔的出神,心中不斷迴盪著霏林的問題:「大哥,剛才你那麼憤怒,到底是因為心痛雁心做了這樣的事?還是因為受傷的人是拾夢?」是的,他到底為什麼這麼震怒?他從不曾發過這麼大的怒氣,是因為雁心?還是因為拾夢?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清楚確定的是,當他看到拾夢倒臥在血泊中時,他的驚恐震駭是無法形容的,直到現在他仍餘悸猶存。
猛地抬眼見到拾夢安好的躺在床上,他擰緊的眉才鬆開。
「哥哥,你怎麼了?」
他異樣的神色讓她擔心。
「拾夢,幸好你沒事。」他坐到床沿將她緊摟入懷。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他真心的關切就如煦的和風般拂在她的心頭,讓她覺得好溫暖、好溫暖。真想一生就這麼偎在這溫暖的胸懷裡,什麼都不要再去想、什麼都不要再去追究了,只要她能一生伴在這令人幸福的胸懷了,她願意放棄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