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投注了十五年,我也不在乎。」他說。「我不會讓步的。」
他正在氣頭上。等他們抵達車子旁時,他正揚言要摘掉賀警探的警徽。米雪沒有打岔,等他發洩完之後,她問:「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
他把自己的行動電話遞給她。「打電話給妳爸爸,告訴他我們要過去。」
「可不可先在我家停一下,讓我拿換洗的衣服?」
「當然。」
他轉個彎駛入寶文鎮。雖然已經把路摸熟了,但他還是認為寶文鎮需要一些路標。
她父親家沒人接電話。由於他不肯裝答錄機,所以她無法留言。想起她的行動電話在藍柏身上,於是她鍵人自己的電話號碼。
「幹什麼?」
「哪有人這樣接電話的?」米雪問。
「哦,是妳啊!」她哥哥說。「妳沒事吧?」
「沒事,但塞奧和我要過去。爸爸在哪裡?」
「就在我旁邊,我們正在去妳家的路上。爸爸聽說昨夜發生的事,想要看看妳,確定妳平安無事。」
「告訴他我很好。」
「說過了,但他還是想親眼看看妳。」
她還來不及叫藍柏讓她和父親說話,電話就被突兀地切斷。她按下結束通話鍵,把電話還給塞奧。
藍柏和傑可緊跟在他們後面駛入她家的車道。在米雪安撫了父親和收拾了換洗衣物後,他們就準備離開。藍柏建議大家都坐傑可的車,把租來的車留在車道上,讓前來察看的人以為塞奧和米雪在屋裡。塞奧沒心情跟他爭辯。
到達傑可家後,米雪帶塞奧到放了兩張單人床的客房。她坐到其中一張床上脫掉鞋襪,往後倒在枕頭上。不到一分鐘,她就睡著了。
塞奧悄悄離開客房,關上房門,回到客廳。
一個小時後,傑可洪亮的笑聲吵醒了米雪。她起床走向浴室時,塞奧正好轉進走廊。
「我們把妳吵醒了嗎?」他問。
她搖搖頭,退後讓路給他,但他把她壓在牆上親吻她。
「新的一天應該這樣開始才對。親吻美女。」他說,然後回到客廳。
她看到鏡中的自己時嚇了一跳。該拿出化妝品打扮得女性化一點了,她決定。他叫她美女?她認為塞奧需要隨時戴著他的眼鏡。
半個小時後,她穿著淺黃色罩衫和深藍色短褲從浴室出來。她回到客房,把化妝包放在斗櫃上。塞奧進來拿眼鏡。他邊走路邊講電話。他飛快地把她上下打量一番,視線停留在她的腿上。她聽到他叫電話彼端的人重複剛剛說的話。
「知道了。有,她的父親大約一小時前收到信了。米雪不知道,我會讓傑可告訴她。」
「那是誰?」她問。
「邦恩。他還在等犯罪現場的報告。」
「你要讓爸爸告訴我什麼?」
「好消息。」他透露。
「先前是不是有很多人在這裡?我好像聽到門開開關關和許多陌生的聲音。」
「妳爸爸的幾個朋友從妳家送食物過來,廚房桌子上有四個派。」他咧嘴而笑。
「但沒有附卡片,對不對?」
「米克,我有話跟妳說。」傑可喊道。
「來了,爸爸。」
她和塞奧一起走進客廳。她看到桌上的相簿時,低聲說:「糟了。爸爸心情憂鬱。」
「我覺得他看起來很開心。」
「他很憂鬱。他只有在憂鬱時才會拿出相簿。」
藍柏懶散地靠坐在沙發上,雙手交疊在胸口,雙眼緊閉著。
傑可坐在客廳與開放式廚房之間的橡木大圓桌旁。「你現在懊悔沒去參加葬禮了吧?」他問兒子。
藍柏閉著眼睛回答。「沒有。」
「你應該懊悔的。」傑可說。「你的表姊不是你認為的那種掃興鬼。」
「我從來沒說她是掃興鬼,我說的是──」
傑可立刻阻止他。「我記得你說的是什麼,但我不希望你在客人面前重複。我知道你現在一定覺得悔不當初。」
藍柏無言以對,除非嘟讓一聲能夠算是回答。
「你的表姊畢竟惦記著親人。米克,過來坐,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妳。塞奧,你也坐下,我想讓你看些相片。」
塞奧替米雪拉出一張椅子,然後在她身旁坐下。傑可握住米雪的手,望著她的眼睛說:「妳要有心理準備,小乖。這件事會令妳非常震驚。」
「誰死了?」
她的父親眨眨眼。「沒有人死。是妳的表姊丁瑟琳。」
「死掉的那個。」藍柏大聲說。
「她怎麼了?」米雪問。
「她遺留給我們一筆錢。一大筆錢。」他聳眉強調。
米雪不信。「爸爸,這一定是搞錯了。你說瑟琳遺留給我們一筆錢?不,她不會的。」
「我知道這難以置信,也很令人震驚,但這是事實。她遺留給我們一筆錢。」傑可說。
「她怎麼會遺留任何東西給我們?她憎惡我們。」
「別說那種話。」他斥責,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拭眼角。「妳的表姊是個好女人。」
「那叫做改寫歷史。」藍柏咕噥。
仍然心存懷疑的米雪搖頭說;「這一定是搞錯了。」
「不,小乖,沒有搞錯。妳不想知道她遺留給我們多少錢嗎?」
「當然想。」她說,納悶著瑟琳在開哪種玩笑。根據兩個哥哥的描述,他們的表姊生性殘酷。
「妳親愛的表姊遺留給我們每個人十萬美元。」
米雪目瞪口呆。「十……」
「萬美元。」傑可替她說完。「我剛剛跟瑞敏通了電話,告訴他瑟琳的慷慨行為,他的反應就像妳和藍柏一樣。我養出了三個憤世嫉俗的孩子。」
米雪一時之間無法面對這令人震驚的消息。「丁瑟琳……給……十萬……」
藍柏大笑。「妳語無倫次了,小妹。」
「你給我閉嘴,藍柏。」傑可命令,然後以比較溫柔的語氣對米雪說:「妳瞧,小乖,瑟琳並不憎惡我們。她只是不大願意同我們打交道。她……跟我們不一樣,我們使她想到苦日子。」
米雪突然想到塞奧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人。「我的表姊七、八歲時,她的母親嫁給了一個姓丁的富翁。她們搬去紐奧良,幾乎與我們斷絕了關係。我從來沒有見過瑟琳或跟她通過電話。」她承認。「我無法相信她會遺留任何東西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