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傑可說。「他為紐奧良的一家大銀行工作。我從來沒有真正跟他談過話。米克和我在葬禮上根本沒有機會跟他說話,對不對,小乖?」
「對,爸爸。但那都要怪我不好。我必須趕回醫院,你必須開車載我。」
塞奧的行動電話響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電話是諾亞打來的。
「你在哪裡?」塞奧問。
「剛到聖克萊鎮。」諾亞回答。
「直接開到傑可家來。知道路嗎?」
「知道。十分鐘就到。」
「你查出了什麼?」塞奧一邊講電話,一邊走向後陽台。他在出去後帶上門。
米雪猜他需要隱私,於是決定擺餐具。藍柏靠在流理台上瞪她。
「怎麼了?」她問,拉開餐具抽屜。
「妳要讓另一個聯邦調查局探員進這棟屋子?」
「對。」她說。「少擺臭臉給我看,藍柏。我心情不好。你會對諾亞客氣有禮。」
「妳認為我會嗎?」
「我知道你會。爸爸?藍柏……」她不必再說下去。
藍柏惱怒地搖頭,然後露出微笑。「妳還要告我的狀,是不是,小鬼?」
她也露出微笑。「還是有效,對不對?謝謝你,藍柏。」
「我沒有說……」
「你不必說出來。你會設法想起如何親切待人。」
她回到桌邊,放下餐具。她疲倦地坐下來用手支著頭。她不停地想到那十萬美元,越想就越內疚。那麼刻薄的女人怎麼會做出這麼慷慨的事?瑟琳還寄給她什麼東西那麼令警方感興趣,又令昨夜那幾個人不惜殺人也要取得?
爸爸坐在她旁邊又開始看相薄。
「可憐的瑟琳,」米雪說。「她沒有幾個朋友。葬禮是那麼冷清,只有她的管家掉了眼淚。爸爸,你記不記得?她為瑟琳哭泣,其他人都沒有。真是悲哀。」
她回想起稀稀落落的送葬隊伍。蘿莎手持念珠,嚶嚶啜泣。約翰走在牧師後面,頻頻回頭瞥向爸爸和她。由於他們素未謀面,所以她猜他是在納悶他們是什麼人。另一個男人也回頭看。他走在約翰身旁,他……
「我的天啊!那個人……就是他。」她大叫著跳起來。急著要告訴塞奧,她想起來的事,她撞翻了椅子。她不耐煩地把它扶正,然後衝向後陽台門。塞奧正要進來。她撞上他時,他正好打完電話。他抱住她,退回陽台上。
「怎麼了?」
「我想起來我在哪裡見過那個人了。記不記得我說過他看來有點眼熟?就是同一個人。」她連珠炮似地說。
「慢一點。」他說。「從頭再說一遍。」
「在足球場跟我說話的那個投遞員。我告訴過你,他看來有點眼熟,我以為我一定是在醫院見過他,其實是在瑟琳的葬禮上。他走在約翰的身旁,他們在交談。」
傑可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他在想瑟琳的慷慨,在想藹玲一定很欣慰她的外甥女對雷家做了件好事。她生前一直很擔心瑟琳的自私,但現在瑟琳拯救了自己。
他聽到米雪提到約翰而高聲說:「我在想我應該打個電話給瑟琳的丈夫。」
「哦,爸爸,不要打。」米雪說。
「不行。」塞奧在同時說。
「為什麼,」傑可問,在椅子裡轉身望向塞奧。「我應該向他道謝。他是瑟琳的丈夫,那筆錢一定經過他的同意。」
米雪拚命搖頭,塞奧走向傑可。「伯父,我不希望你打電話給他。答應我,你不會打。」
「給我一個充分的理由,我就答應。」傑可說。
「好。」塞奧以平靜的語氣說。「他企圖殺害你的女兒。」
第十一章
爸爸的反應比藍柏冷靜多了。米雪的哥哥想要跳進小貨車,直接開到紐奧良,把約翰的腦袋轟掉。他沒心情聽道理,也不在乎法律。
「如果他是幕後主使者,那麼就該在他找到另一次機會對米雪下手前幹掉他。」藍柏說。
塞奧並沒有被藍柏的怒火嚇到。「我還無法證明,現在都是按情況推測的。」他解釋。「這就是我必須去紐奧良一趟的理由。」
藍柏看來想要揍塞奧。米雪橫身擋在兩人之間,設法使哥哥冷靜下來。
門鈴聲打斷他們的爭吵。傑可去替諾亞開門。塞奧說:「我們按兵不動。」
「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不可以朝任何人開槍。」塞奧說,接著轉向米雪。「答應我,在我回來以前,妳不會離開『天鵝酒吧』。沒有如果或但是。我不想一直擔心妳……」
「好。」她說,靠過去拍拍他的胸膛。「你也要當心。」
「如果有任何狀況,照諾亞的話做。藍柏,保護你爸爸。瞭解嗎?」
藍柏不再爭辯,突兀地點個頭。諾亞站在前門口和傑可說話。那位聯邦調查局探員沒有費事刮鬍子,穿著破牛仔褲和褪色藍襯衫的模樣十分邋遢。她上前跟他打招呼。她當然能理解媚安對他的興趣。他有種令女人既想逃避他、又想感化他的危險氣質。
諾亞用銳利的藍眸望著她說:「聽說妳整晚都忙著躲子彈。」
她忍不住調侃道:「聽說你也忙了一夜。」
「沒錯。妳的朋友叫我代她問候妳。但今天上午可就沒什麼樂趣了。你會以為度假時應該有懶覺可睡。塞奧在哪裡?」
「跟藍柏在廚房後面的陽台上。」她說。
諾亞朝廚房走,但被她叫住。「可以幫我個忙嗎?」她問。
「沒問題。」他說。「什麼事?」
「包容一下我的哥哥。」
諾亞大笑。「我跟任何人都處得來。」
「想要打賭嗎?」
可惜她沒有下賭注,不然她就可以發筆小財了。不到三分鐘,大呼小叫就開始。大部分都是她哥哥在叫嚷,但諾亞正在急起直追。
塞奧拿著諾亞的汽車鑰匙進入廚房。米雪聽到哥哥用髒話罵諾亞時,不禁皺眉蹙額。
塞奧也聽到了。他咧嘴而笑地說:「我想他們相處得很好。」
她杏眼圓睜。「你把那樣叫做相處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