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只生我一個兒子,我家輩分最小、年紀最輕的就是我了。」
「啊!」笄月同情地拉長話尾,她看過書上寫的,人類近代的團體組織屬小家庭式,一對夫婦通常只有一個到兩個小孩,在不管他人瓦上霜心態下,小孩的成長過程很孤單。
「那你不是很寂寞?」沒有兄姊疼,沒有弟妹可以愛,多恐怖的一件事。
「以前是會覺得空虛,叫是自從認識了慈寧她們之後就不會了。」
提起至友,奕霆的神采就飛揚起來:「原來我以為大學生活很無聊,沒想到卻認識了慈寧和芝蘋,她們本身就擁有超能力,芝蘋有念力,慈寧會讀心,這些或許在你們而言算不了什麼,但以人類的標準來說已是了不得的奇事異聞,我加入芝蘋創辦的超能力社團之後,才又結識最後入社的綠音。大學四年,我們四人同進同出,就像真正的兄弟姊妹一樣,綠音內向,我和芝蘋時常為了保護她而意見相左,大罵出口,而慈寧永遠在我們幾乎舉腳相向時制止我們胡鬧。」
他比手畫腳地,訴不盡情誼舊事:「我們總有說不完的話,數不盡的糗事,芝蘋雖然是女孩子,卻是女流氓一個,只要誰敢異眼看待善良不懂反擊的慈寧和綠音,絕對第一個來找我商量。」
「商量什麼?」神往的笄月忍不住問。
「當然是商量怎麼整人了。」奕霆一臉得意:「誰教他們不知好歹敢欺負我們四人幫,罪行輕者頂多跌進水溝,被狗咬,考試抄錯答案而已,可惡一點的我們就來點狠的。」
「缺手斷腳?」笄月驚駭地脫口問道。
「天吶!你比我們還暴力!」奕霆爆笑:「我們才沒那麼嗜血!」
笄月發現自己幻想過度,羞怯地垂首:「說的也是。」
奕霆忘情地盯著笄月瞧,柔情無法自抑地氾濫心田,她真的非常吸引他,她不但有孩童的真,君子的誠,罕逢的美,更具有人類女子少見的特質,相處才一天不到,他卻對她產生了好多情緒,憐惜、寵溺、疼愛、保護欲,幾乎對慈寧她們所有的情感也如數傾注在她身上,此外更有絲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躍然在心頭跳動,奕霆素來自知,他明白他是真心喜歡上笄月了。
「奕霆!」笄月拉著他,提醒似地喊:「你還沒告訴我你們怎麼懲罰壞人?」
奕霆壞壞地笑:「那還用說,當然是要他屁滾尿流大喊懺悔才放過他,我和芝蘋常研究要怎麼裝扮才比較不像人……」話尚未完,笄月就跳起來。
「你們裝鬼嚇人?」
「哎呀!好聰明!」奕霆讚許地捏捏她的粉頰:「你怎麼知道?」
「猜的。」笄月嬌霞滿面,神色卻是快樂的:「你說芝蘋有念力,既然有念力,要使物體與人體飛浮並不困難,你又說要嚇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扮成人類半信半疑的事物,我聽講過人類很怕幽靈,所以自然就想到了。」
「你真該看看對方怕得哭爹喊娘的模樣,我和芝蘋每次聯手絕對要人連滾帶爬地離開。」奕霆想起往事有些感慨:「人類有時候很膚淺的,常對尚未明瞭的事大加抨擊,卻不知他們的殺傷力有多大,有超能力並不是我們的錯,他們卻拿此大作文章,見我和芝蘋不好欺負,就專找慈寧、綠音下手,冷嘲熱諷還算好,更可恨的,還有人四處散播謠言,張貼文宣人身攻擊,詆毀我們、排斥我們,慈寧寬宏大量了知人性,不與他們無知計較。但是綠音和芝蘋就不同了,綠音是一味地認為自己不好,不會反駁不實惡言,芝蘋則是好強得不肯低頭,其實我知道她們很在意別人的眼光,受了不少的傷。每每見到她們強顏歡笑的落寞,我就氣憤難過,她們甚至比普通人心軟敏感,為什麼要遭受這種待遇?」奕霆沒發覺笄月握住他的手,無言地為他打氣,只是沉溺在回憶中:「慈寧和綠音都是幼年失依,父母很早就不在她們身邊,芝蘋的母親在她十五歲那年逝世,父親移民國外再娶,留她一人守著老家,她們都艱苦地在不幸中討生存,只有我家庭完整,免受童年破碎之苦。所以我曾暗立誓要盡我所有的能力保護她們!恨只恨我的力量微薄,沒有辦法把她們救回來,不曉得她們現在正在受什麼苦?都是那些莫名其妙的人,為了爭只戒指居然綁架了她們……」
「奕霆,你不要難過嘛!我一定會趕快找出方法解決所有問題救出她們的!」笄月哽咽地安慰,奕霆低頭俯視個子嬌小的她才訝覺她哭了。
「傻瓜,怎麼哭了?」奕霆取笑道:「你的淚腺還真發達,動不動就哭。」
笄月任由奕霆拿他的衣袖為她拭淚,心裡雖然依然懦弱地不敢承認,但她明白,她已經開始依賴他的溫柔了。
「奕霆,你這麼突然跟著我來,你家裡的人會不會擔心?」
「放心,我有打電話回去報備過了。」
「可是……」笄月仍攢著眉頭:「他們能理解情況嗎?你這一趟來可能要不少時日……」
奕霆深深感到笄月設身處地的體貼:「放心,我家絕對不會有人懷疑。」
笄月頗為迷惘:「你撒謊瞞他們嗎?」
「我不會對我愛的人撒謊。」奕霆定定瞧著她,炯炯目光逼視得她不敢直視他。
垂下頭,笄月的心無緣無故砰砰亂跳,荒唐地,她有瞬間還以為奕霆這句話是對她說的。
「我忘了提,我的家人全是不可思議的樂天派,我爸是植物學者,我媽是靈媒,我爺爺和姑姑是兩個老頑童,一家子都是怪胎,我告訴他們我有事要來精靈界,他們居然祝我玩得愉快,就把電話掛了。」
「他們一點都不擔心嗎?」笄月倒是很納悶。
「不是不擔心,而是他們知道我不會有事。我媽有些預知能力,她在我遇見你之前就暗示過我會有特殊的人事找上我,所以我打電話回去只是讓他們有個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