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霆笑笑:「為什麼要道歉?你只是盡職忠責罷了,我倒要感謝你,如果你沒有警示我前因後果,我會以局外人自居旁觀,我媽常說我是懶牛,不打不動,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有些訝異,等一下就沒事了。」
等一下?巖桂有些質疑,他花了數年才能面對的事他能在短短幾分鐘內就接受嗎?
奕沾把不安掃到一旁,畏縮是目前最多餘的情緒,冷靜才能找出問題解決之道。要是慈寧在,她會怎麼做?快想想,以往遇到棘手的難題,慈寧會要大家靜下心神分析問題產生的源由,綜合搜集到的跡象與資料針對問題根本對症下藥。對!就是這樣!
奕霆恢復鎮定,朝巖桂問:「你就你感應並觀察到的疑點說來聽聽,我們必須多方集思廣益才能尋出確切治本之道,另外我也要多瞭解精靈界的風俗習尚和局勢、律法,只有搜察出我們平時看不到的角落陷失,才能過濾出天氣倏變的由來。」
巖桂微愣,唇邊漾開讚賞的笑:「謝奕霆,我巖桂服了你了。」
他果真在一陣思考後列出獨到的見解,令巖桂由衷敬佩,巖桂深信天匠不會說錯,四異一定有能力扭轉困局。
第五章
天亮。雖然精靈界仍被烏雲掩蓋,但曜城內還是沿襲著習慣,一早就開始了它的忙碌。
「盼梅,你今天怎麼這麼早?」笄月步入梅軒,遠遠就看見盼梅凝立梅林中的身影。
盼梅淡笑:「今天輪到我梅軒採集花粉、蜜,怎可比別人遲?」
笄月看看四下,沒有其他人的影子:「盼櫻和盼楚呢?平常他倆不都打頭陣,怎麼今天反而比我晚來?」
「小楚去照顧溫室的花,他說有些花病了。」
「病了?會不會是氣候久雨潮濕的影響?」
「不太清楚。」盼梅提著狀似個瓶的壺,穿梭在各式艷綻的梅花間。「笄月,聽說你帶了個人來?」
「嗯,我剛去柘軒看過,他還在睡。」笄月也提個細頸瓶,摘採花朵放入瓶內。
「他叫什麼名字?」
「姓謝,叫謝奕霆,怎麼了?」笄月敏感地停下動作望向盼梅:「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我只是好奇,隨口問問,柘軒離梅軒不遠,要是偶然碰到了難免要打個招呼,若不知道人家的姓名不是很尷尬嗎?」
「說的也是。」笄月同意地頷首,沒瞧見隱於林叢間的盼梅恍惚的神思,素來亳不猜忌懷疑的她既得到盼梅的解釋,也就把心中的沈甸感斥為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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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了,大懶蟲!起來工作了,巖大懶長老!」盼櫻叉著腰,小臉因喊叫顯得紅噗動人;但床上的大男人卻還是動也不動。
盼櫻無聲罵著她想得出來的所有難聽字眼,一挫牙,伸手抽走久喚不醒的睡神賴以為眠的棉被:「長老!採花時間到了,請你起床!」
巖桂閉著眼睛,唇瓣嚼來動去的好似在嘀咕,又像在抱怨,正當盼櫻終於鬆了一口氣時,他卻又一個不雅姿勢地翻身,再次打起呼!
盼櫻差點沒昏倒,她已經在這裡站了半個多鐘頭,又叫又吼又扯又捶地虐待他,只差沒拿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起床,他竟然還是睡得像死豬一樣。
「巖桂!」
「巖桂死了。」他擺擺手,不知是醒是睡:「他死很久了。」
盼櫻真的宣佈投降,連這種詛咒自己的話都說得出來,難怪精靈們戲稱他是瘋長老。
「哎呀!桂軒失火了!」
沒反應。
「大長老,你怎來了?」
還是沒反應,盼櫻氣餒地坐在地上,要是月姊姊知道她是因喊不醒巖長老才遲到,那不是糗死了?
倏地她靈機一閃,靈活的眸浮現淘氣的神采:我就不相信你連這招也不甩!
深深地吸一口氣,又吸,再吸,直到空氣快脹破她的肺,她才一個巨吼:「不好了!月姊姊受傷了!」
接著就是有人跌落的聲音夾雜著未成音的哀嚎與椎心疾問:「小月在哪裡?誰傷了她,傷得怎樣?」巖桂顧不得痛,「刷」地站了起來:「哪個下三濫敢傷害小月?」
盼櫻好整以暇地以腳拍地:「長老,早啊!睡得可好?」
「你……」巖桂齜牙咧嘴地逼近盼櫻。
「哎呀!今天天氣好好哦!你說是不是呀?『長老』!」
「噢!我的大小姐,你就不能大發慈悲放了小民一馬嗎?」巖桂揉著頭,與奕霆深談到天將亮才摸回桂軒,剛倒回自己床鋪就被人嚇醒,害得他頭痛得像被千百枝箭同時射中似的,而他的棉被都還沒窩熱。天!預知精靈真不是人當的!
「叫姑奶奶也沒用!」盼櫻一副正義使者的化身,正氣凜然地教訓道:「身為長老,理當作精靈們的榜樣,怎可好吃貪睡不知羞恥?」
賴床和不知羞恥什麼時候扯上關係了?
巖桂欽佩地瞅著盼櫻,依他看,全精靈界也只有她有本事把風馬牛全說成親戚。
盼櫻的手在巖桂眼前左晃晃右擺擺:「醒來哦,巖桂懶長老,醒來哦;醒了沒?謝天謝地你總算睜眼了,不然我可真要去找刀子了。」
「找刀子作啥?」
「架你上梅軒啊!」
盼櫻理所當然的回答把巖桂失散的三魂七魄全招了回來。
「好哇!原來就是你想謀害本長老,難怪我總感覺有雙窺伺之眼在暗處打量我!」巖桂捏了捏盼櫻的臉蛋:「大膽盼櫻,還不快俯首認罪!」
盼櫻亳不客氣地打巖桂的手:「包青天已經不流行了,現在我們著迷的是怪盜亞森羅蘋。拜託快點,你好意思讓大家都等你一個呀!你是長老欸,丟不丟臉!」
巖桂慢吞吞地套上罩衣:「怪盜亞森羅蘋是哪號人物?有沒有我三分之一瀟灑?」
盼櫻一嗤,拉著他就往外走:「憑你也想跟羅蘋比?哈!下輩子吧,人家羅蘋是俠盜,劫富濟貧,沒有任何事物困綁得住他,書上說羅蘋總是來去成謎,神秘難測,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大能耐,也沒有人能看透他……啊!光是想就令人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