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又開始作祟,她拿起板凳,站了上去。
「喂,你是學生嗎?」
正在上網的韋梭羅根本不想理她,佯裝專心地盯著電腦。
「喂,電腦裡有什麼好玩的東西?讓你這樣目不轉睛的,我知道,你一定在上色情網站,有幼齒美眉呵……喂,是露三點的嗎?我沒瞧過,只是聽人家說……」
賈黛玉一個人自言自語老半天,韋梭羅硬是不理會。
「喂,你肚子餓不餓?我還有滷味,要不要?你還在生氣是不是?別這樣,這個洞……我會告訴房東是我弄的,不會要你賠的啦,看你一整個房間冷清清的……」
實在沉不住氣的韋梭羅頂她,「總比滿屋子都是卡通人物來得成熟吧!」
「嘿,你偷看我的房間!」賈黛玉喊著。
「彼此,彼此,我只是做你現在做的事罷了!」
賈黛玉無意瞄到窗台上一個仙人掌的小盆栽,心想,這傢伙應該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冷酷。
「喂,白兔眼,說真的,你肚子不餓嗎?」
「不餓。」
「嘿,白兔眼,別裝酷了,要說實話,不然鼻子會變長!」
「別管我!」
「耶,白兔眼,我是關心你,誰教你剛好住在我隔壁……」
右一句白兔眼,左一句白兔眼的,像根刺往身上扎,韋梭羅渾身不對勁,那種感覺就像又有什麼倒霉事要發生。
他終於按捺不住,「別再鬼叫了,我現在很忙,可不可以高抬貴手,別來煩我,今天一整天,我已被你害得有夠淒慘的。」
「我害你?」
韋梭羅不耐煩地歎了口氣,「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會懂,請將你的頭、眼睛、手,遠離那個洞,別再窺視我,好嗎?」
「可是沒吃東西對身體不好,瞧你一對白兔眼,一定是熬了好幾晚,我老弟以前也是這樣,為了聯考拼老命,結果一考完,人就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足足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
這個女人是怎麼了?聽不懂他說的話嗎?還是真的臉皮厚到極點。
韋梭羅索性關掉電腦,關了燈,躲到棉被裡,心想,這樣總可以堵住她的嘴巴吧!
「白兔眼,還沒洗澡怎麼可以睡覺,棉被都被汗臭弄髒了。」
啊……他用棉被把耳朵捂得更緊。
「嗯,你幹嘛這樣躲我?」賈黛玉絲毫不死心,她上身趴在洞口,「我又不會吃了你,再說,我對小男生沒什麼興趣。我現在心情很好,想找你說說話,順便向你道歉……」
隆起的棉被動也不動。
「喂,白兔眼,你真的睡著了啊?我在跟你道歉耶,我賈黛玉可是很難得向人這樣低聲下氣,要不是看在……」
有了,她看見棉被微微在抖動。
「你在聽,我知道你聽見了,喂,你接受我的道歉是吧!」
其實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那回事。
悶在被窩裡竊笑的韋梭羅實在忍不住,他掀開棉被,「你剛說你叫什麼?賈黛玉?呵呵……這個名字配你的人,實在是大爆笑。」
「怎麼?誰規定不能用黛玉這兩個字?我老爸喜歡,本姑奶奶就可以用,而且也用了三十年。」
韋梭羅張大嘴巴,「天,你……三十歲了?」
他只覺得她不像和他同年齡的女人一樣,但卻沒料到是三十歲,啊,他還沒跟這樣歲數的女人談過話,更何況還擁有整屋子卡通造形傢俱的女人。
「怎麼?」賈黛玉討厭他那張吃驚的臉,順手拿了個印有加菲貓的皮球,瞄準了他的頭,「本姑奶奶不能三十歲嗎?」
皮球擊中韋梭羅額頭的那一瞬間,賈黛玉的電話響了。
她接起電話,眼神仍盯著那個洞。
「喂。」
「啊,你在家啊!你老媽還說這個時間你不可能在家,但我打賭你一定會在,因為你是我女兒,和我心有靈犀。」
完蛋,是老爸,賈黛玉扶著額頭面露難色,按慣例,老爸來電通常都沒啥好事。
她摸了摸鼻子,「好了,老爸,有話就直說吧,我知道你打電話來不是要聊天的。」
「我就說嘛!你最懂老爸的心。是這樣的,下星期有個聚會,你和老爸一起去。」
「咦?幹嘛?你們那些退休老男人的聚會為什麼要拖我下水?橋牌我又不會,高爾夫會要我的命,麻將搓牌聲音我受不了,你要我去?怪怪,老爸,你安什麼心啊?」
賈父得意地笑著,「早就知道瞞不過你的,但你老媽要我不能說,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會看出破綻,所以,我還是說實話好了。」
「好吧,說啊,我現在心情很好,什麼都影響不了我的。」
「呵呵,那太好了。是這樣的,黛玉,那個聚會其實是一場相親,主角是你,但我和你媽都會出席的。」
「啊?」賈黛玉差點暈倒。
「乖女兒,你知道我和你媽對你的婚姻大事都很著急,剛好呢,爸爸以前生意往來的一家公司董事長,正好也要替他兒子物色對象,我見過這孩子,一表人才,這麼好的對象,當然不能讓別人搶走,所以我當場就和對方約好見面時間,我知道……」
賈黛玉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生平最討厭就是相親這種事,老爸的話她再也聽不下去,對著話筒大喊:「停!」
「黛玉,你同意了?」
「我腦袋壞了才會同意,老爸,就算你找了十輛坦克車拉我去,我也抵死不從。」
「你……你為什麼都不能體會父母的苦心?我好不容易把你養得這麼大,進棺材前最希望的就是看到你有個好歸宿,可是你老是讓我和你媽擔心,真不知道你腦袋瓜在想什麼。」
「老爸……」
「唉、唉、唉,小孩長大了就是這樣,算了,你不想去我也不強迫,我只好向韋老闆說抱歉,唉,實在是……」
啊?韋老闆?
賈黛玉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改變,她抓緊話筒,急促地問著:「老爸,你剛說對方姓什麼來著?」
「姓什麼又不重要,你已經說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