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中愷卻以為自己打動了她的心,於是繼續天花亂墜地說著:「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會遇上真正的戀愛,但自從見到你之後,我就知道我錯了,你讓我宛如重生,我的這些成就與努力,都只是為了與你相見的這一刻……答應我的請求吧,讓我明晚到後台接你。」
「狗改不了吃屎」,她只能以這句話形容於中愷。
穿上再高級的西裝,梳上最時髦的髮型,仍然無法掩飾他根本就是個爛痞子,一個沒格調的爛痞子。
湯琪瑤一語不發地狠狠掛上電話。
哼!下十八層地獄去吧!
***
聽見話筒傳出「嘟嘟」聲,於中愷一時愣住了,是電話線故障短路了嗎?
他又試撥了好幾次電話,確定電話沒問題,頓時火冒三丈、咬牙切齒。
這個Tiffany自以為是誰?
竟然掛他電話!
剛在餐桌旁還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不是對他有意思嗎?現在還拿什麼喬?!
於中愷氣得將手機丟回內側口袋,熄了煙蒂,走向正在車內等他的殷心筠。
「中愷,肚子還疼嗎?」她擔心地問,絲毫不知於中愷謊稱腹痛,臨時到藥房買藥,只是為了撥電話給Tiffany。
「好一點了,大概是吃壞東西。」
「要不要到醫院看看?」
他搖搖手,「別大驚小怪了。」
「嗯,好吧,明早我會幫你準備稀飯,腸胃不舒服的時候可不能吃太油。」
他敷衍地親了下她的面頰,啟動車子,朝回家的路駛去。儘管同居人殷心筠坐在身旁,他滿腦子卻都是Tiffany的身影。
於中愷還記得第一次見到Tiffany,她穿梭在人群間,宛如一朵清純的雛菊,要不是同行好友催促回程班機時刻已近,他一定會主動認識她。一年多後,於中愷意外在紐約現代舞蹈團的公演中看見她,心中暗自下了邀請舞蹈團到台灣表演的決定。
好不容易他等待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了,一頓飯下來,原本以為她對他頗有好感,但她卻掛他電話。
不過,他不會死心的,或許她是故意吊他胃口,像她這樣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對付男人總是會有特別的一套。
於中愷一遍又一遍地回想Tiffany的模樣,她的雙眸在眨眼間露出攝人的光芒,薄層有著漂亮的弧度,她的舉止流露出舞者的優雅,就連回眸、仰首,都有份特殊的味道。
天啊,他真想此刻就將她擁入懷中。
於中愷不信自己征服不了她,再棘手的女人他都遇過,不也都臣服在自己的腳下?拿身旁的殷心筠為例,當初不也是聞名大學的枝花一朵,現在可是他私人收藏的塑膠花。
等著吧,一切才剛開始,可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呢!
此刻於中愷的心中只有Tiffany的倩影,滿腦子都在算計如何贏得佳人芳心,完全忽略身旁的殷心筠正以銳利的眼神注視著他。
第二章
清晨,陽光將黃綠相間的窗簾綴上一層光粉。
準備好早餐的殷心筠親吻著還在睡夢中的於中愷,「中愷,醒醒。」
他翻了好幾次身才從夢中醒來,伸了好幾個懶腰,又連打幾個呵欠,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進盥洗室。
殷心筠體貼地從身後跟了過來。「中愷,稀飯煮好了,還有你最喜歡的荷包蛋,我倒了點肉鬆在盤裡,要不要打開醬瓜呢?」
他迅速地刷牙洗臉,抓了條毛巾將手上的水滴拭乾,瞄了眼手腕上的表,轉過身面對她。「沒時間吃了,今天我得先載媽媽到機場,你沒忘吧?」
「沒有忘,那是十點鐘的事,你有的是時間吃完早餐。」
於中愷挑了挑眉,「喔,我忘了跟你提,媽要我早點去接她。」
殷心筠走過去,雙手環抱他的腰,將臉埋入他的胸膛,撒著嬌說:「人家弄了好久耶,再說,你昨天不是腸胃不舒服,外面東西又油又膩的,先吃點稀飯,否則餓到中午,對你的胃更不好。」
他在她額上輕吻了下,撥開她的手。「留到晚上吧,我保證晚上一定把所有稀飯吃光。現在我得趕緊換好衣服,不然晚些到老媽可又要嘮叨我了。對了,你早上不也有事?嘿,今早老闆不在,可得靠你這老闆娘撐場面啦!」
殷心筠只是掛著微笑注視著他。
看著他換上她準備好的淺藍格子襯衫、藏青西裝、印著巴黎鐵塔的深藍領帶,在充滿陽光的窗旁,顯得格外卓爾不群。
大一剛入學,殷心筠就注意到他,當時,於中愷是她大四的學長。一群男男女女中,她一眼就看出他絕非凡夫俗子之輩。他機智聰敏、滿腹經綸,常為眾人之首,生於富家卻毫無膏粱子弟之氣。
她當他是偶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白馬王子。
但卻沒想到踏出校門就業,第一份工作的老闆竟是他的父親,而他正是她的頂頭上司。
「你在想什麼?」
已準備就緒的於中愷過來拍著她的肩膀,才把耽溺於過去回憶中的殷心筠喚了回來。
她搖搖頭,仍是一張笑臉,「想你呀,只要每天早晨能將你喚醒,望著站在陽光下的這個帥男人,就夠令我開心的。」
他以食指輕碰了下她的鼻樑,「快來不及嘍,如果你再不換衣服化妝準備上班,公司小妹們一定會搞得天下大亂。我很想陪你一起到公司,但是今天我把時間留給媽媽了,不會吃醋吧?」
「怎麼會?」
於中愷抓了公事包就往樓梯走,殷心筠跟隨在後。到了大門口,他倉猝地吻了下她的臉頰,「拜了!」
他幾乎是小跑步地進車庫。
上了二樓,依依不捨於中愷離開的殷心筠靠在窗邊,看著他火速開車離去,心頭隱隱不安。
只要他不在她的視線內,強烈的不安感就在殷心筠的心裡翻攪,每分每秒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他在做什麼?吃了哪些東西?見了哪些人?
她和他的關係就像風箏與放風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