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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真是身經百戰的傢伙,變臉毫不費工夫,前一刻還對她獻著慇勤,下一刻卻擺出老闆的架子,趾高氣揚。

  湯琪瑤看不下去,故意嘲諷一句,「我想於經理一個人招呼綽綽有餘,瞧,連花都準備得如此齊全,殷小姐哪有發揮的機會?」

  於中愷的臉色尷尬,無言以對。

  殷心筠其實是在外面晃了好幾圈,算準表演結束的時間,才又繞了回來;沒想到一進門卻剛好遇見於中愷捧著花,正準備送給湯琪瑤。

  為了顧及中愷的面子,她低聲下氣地說:「嗯,有些事要和場地管理者溝通,所以離開了一下。」

  但眼眶情不自禁地紅了起來,心如刀割。殷心筠知道中愷對別的女人有意思,但卻沒料到他竟然不顧她的顏面如此明目張膽地追求,自己在他的心中到底算什麼呢?

  殷心筠的退讓卻教於中愷的氣焰更囂張,似乎是算準了殷心筠不至於和他翻臉,他更故意擺出威嚴的態度,「場地溝通?這不是應該早就做好的事情,怎麼拖到現在?現在事情應該都辦好了吧?還不過去幫幫其他團員的忙,看看他們需要什麼?唉,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最佳助手,對你委以重任,怎麼還沒把事情辦妥?還是我對你太信任了?」

  中愷怎麼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竟然還跟她提「信任」兩個字?殷心筠難以置信地盯著他,滿臉錯愕。

  不聽話的眼淚如珍珠般滾落,從她潔白如瓷的肌膚慢慢滑成一條軌跡。聰明的殷心筠知道中愷以這種口氣說話的原因,是為了與她畫清界線。

  「中愷,你……」

  一直處於冷眼旁觀的湯琪瑤見到殷心筠落淚的一瞬間,明白於中愷和殷心筠兩人之間的關係。

  原來他們是情侶。

  在殷心筠的身上她看見了自己當年的影子,她也曾經如此癡心愛過於中愷,為他廢寢忘食、為他風吹雨淋、為他低聲下氣,只為討他歡心,只為能讓他再多愛自己一點。

  似曾相識的畫面在她面前重演,有些慘不忍睹。湯琪瑤甩甩頭轉身離去,卻聽見於中愷著急地叫著她的名。

  湯琪瑤望了眼他身旁的殷心筠,讓她想起了當年可憐的自己。心一軟,她一把拿過於中愷手中的花,唇邊露出一抹淒楚的笑容,「於經理,謝謝你送的花,我會轉交給團長。」

  ***

  台北的夜,車馬鬧,和紐約很像。

  湯琪瑤想一個人靜一靜,通常在全力演出之後,她需要獨立的空間。畢竟一下子釋放出太多的感情,對她來說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想再收回來是要花點力氣與時間。

  黑夜中,湯琪瑤低著頭,幾度誤以為自己並沒有離開美國。直到撞上了人,聽見對方以國語罵她:「沒長眼睛呀!」

  湯琪瑤才想起自己身在台灣。這點覺悟讓她感到喪氣,繼續低著頭隨著身旁的人群穿越馬路、跨越對街,不曉得又走了多少路,正當她覺得腿酸想找地方休息,抬頭停下腳步觀察四周時,卻忽然被人從身後撞倒。

  她整個人向前撲倒在地,而撞上她的人卻剛好壓在她身上,沉甸甸的重量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嘿,你——」

  撞她的男人伸出手,將她從困境中拉起。

  「對不起,你沒有怎樣吧?」

  湯琪瑤發現撞倒她的竟然是一個男人,一個比她高出一顆頭、身材高大的男人,難怪她覺得整個人像是被壓扁似的。

  想起剛剛被人罵過的話,她脫口而出,「你沒長眼睛呀!」

  男人沒有回應,反正她也不期望能從對方身上得到回應。對於他的長相,她一點也沒有興趣多瞧,於是拍拍身上的灰塵,只好自認倒霉,背起袋子,頭也不回地繼續走著。她想找地方休息,但四周只有麥當勞、牛排西餐廳、Hotel、便利商店、警察局……都不是合適的地點。

  湯琪瑤又東晃西晃地掃了好幾條街,發現短短幾年台北的變化真大,走到後來,她連自己身在何處都搞不清楚。算了,反正她想大不了叫計程車回飯店去。

  看見對街有塊PUB霓虹招牌,湯琪瑤跨過斑馬線正想進去,卻發覺有人影在身後跟著她,她偷瞄幾眼,從衣服判斷出是剛剛撞倒她的人。

  他想幹嘛?

  湯琪瑤又多瞄他幾眼。

  一個很平凡的男人,穿著牛仔褲與POLO衫,高聳的鼻樑上有副無框眼鏡,肩上扛的應該是Notebook,更加深眉宇間的書卷氣,看衣著很像學生,但他似乎又沒那麼年輕,模樣比較像研究員之類的。

  不論如何,他的斯文長相減低了湯琪瑤對他的敵意。不管他跟著她想做什麼,至少在大庭廣眾之下,她應該是很安全的。

  湯琪瑤正準備推門進去;沒想到那個人竟伸出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傾身在她耳旁說道:「這個地方不適合你。」

  「噢?摔跤場比較適合我嗎?」她嘲笑他一句,用力推開了門。

  她向來是獨立自主的人,不需要別人來告訴她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

  湯琪瑤一進去就找了吧檯最裡面的位置坐下。

  情人節的夜晚,她形單影隻,向吧檯要了杯鮮少人點的「黑寡婦」。

  那個跟著她進來的男人也坐上她身旁的高腳椅,打量了好一會兒她的酒杯,才對吧檯人員點了頭,「黑寡婦。」

  湯琪瑤有些驚訝他竟然知道她點的調酒名稱,不自覺地透過眼角瞟了他幾眼。但她仍然不打算與他多說話,她只是出來讓自己靜一靜,不是來招惹更多蒼蠅的。

  在紐約,有各式各樣的PUB,湯琪瑤喜歡在練完舞後,到PUB聽聽歌、喝點小酒,鬆弛一下精神。在互不相識的人群裡,她反而比較自在,不會有人知道她的過去、現在,更沒有人會對她的未來感興趣。

  但這家PUB未免太簡陋了些,走進去五分鐘後,湯琪瑤才注意到沒有表演舞台,也沒有特殊的裝潢,幾張桌椅、一個破破爛爛的吧檯,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四周的人,既非粉領、西裝筆挺的上般族,也非學生族群,而是一群頭髮七顏六色、奇裝異服的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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