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被他全面電得暈淘淘前,她趕緊說:「爾翔,你對我一字一句說清楚……」
「說什麼?」他的唇離她的只有零點五公分。
「我不會徹底『享用』天愛。」
「什麼?」他退移兩吋瞪大眼。
「你到底想不想我吻你嘛?」小手頑皮地捏捏他的腹部六塊肌。
一隻小狐狸。絕對柔中帶硬了。
「想。」他緩緩笑出兩排白森森牙齒,見招拆招了,「在天堂島上,我不會徹底享用天愛。總之,有個溫柔貼心的小可愛陪在身邊,我絕無怨言。」
果然是老江湖,本性難移地又給她加油加醋了。
「嘻嘻!」一串串悅耳柔笑中她貼住他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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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說她可愛,她馬上就不可愛了。
「天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越野腳踏車煉子卡住了,我在搶修呀!」頭也不抬,專心當修車小女工。這是自立自強之一哪!
爾翔雙臂盤在胸前,不敢置信的眼光低拋向埋頭苦幹、雙手給沾上鏈條黑油污的女人。
「天愛,我也會修煉子。」聲音悶悶的。
「我相信你會啊!」總算抬頭給他個讚美微笑。
那你為什麼要和我搶工作?他差點就叫出來了。
然後,他看著她把煉子一格格拉正歸位,往後快轉一下踏板,馬上又往前晃兩圈。她她她,她大工告成了!
他知道天愛會做菜、打沙灘排球彈跳得高,殺起球來很有力道,讓幾個男人大喊吃不消。他也見識過她長泳的能耐,來自瑞士善於滑雪的小妞學起衝浪也是一點就通。她……她還會像男人一樣修好掉了煉子的自行車。
「天愛,你的手髒兮兮的。」他不爽地挑剔。
她笑咪咪的從野餐盒中拿出一塊擦手巾,抹掉基本的油垢。「我回去後用半杯燒菜的烏醋稀釋二十倍溫水,泡個一分鐘,再以棉花沾點去指甲油的酒精擦一下,又是清潔溜溜了。你別擔心啦!」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他變得怪聲怪調了。
「化學課本裡頭有講呀!」
「修腳踏車呢?」
「嘿,我可是得上工藝課的!」
喔!他困難的吞嚥一大口口水,什麼爛學校把可愛的小女人教得不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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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愛,你在做什麼?」
爾翔撓撓額頭,突然發覺他這幾天常常發出這樣的驚歎號!
「我在檢查日光燈座的變電器。」跨坐在高腳工作梯上的女人分神賞他一眼。
「你可以等我過來時再幫你檢查。」
「我燒菜燒到一半,燈管一明一滅的讓我眼睛很不舒服,煮起飯來很不方便,我想趕快修好呀!」
「你如果一個不小心掉下來,或是觸電了,我又不在旁邊,不是太危險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這種小狀況我在學校的工藝課操作過很多次了……看來變電器沒問題,我只要換只燈管就行了。請幫我把牆邊那只新的遞上來。」自立自強的赫大師指揮作戰了。
他他他,他一個大男人淪為幫手的小工?爾翔恨得牙癢癢,什麼爛女子寄宿學校,把女人教得和男人一樣,那男人還混什麼?威風能擺到哪裡去?
小事一樁完成,廚房大放光明。
天愛挪回透明天花板塊蓋住燈管,跳下來拍拍手上兩滴灰塵,回過頭炒她的川爆牛肉,一邊還對爾翔說:「麻煩你幫我把工作梯拿回交誼廳旁的大儲藏室,再拿兩片五十公分乘五十公分乘一公分的木板,我等一下想將臥室的兩面窗子釘牢一點。」
「你什麼?」爾翔兩顆眼珠子凸爆了。
「我不能自己釘窗子嗎?」沒拿鍋鏟的那只先手往腰上一叉,櫻桃小嘴很不茍同的一撇。
「你……當然能!」准又是那個鬼工藝課。她以前上課時為什麼不當個快樂打混的學生?爾翔扛起梯子,怏怏不悅跑走了。
沒一會兒,天愛聽到一陣陣「砰砰咚咚。」
她關了爐火跑到屋子外頭一看,「爾翔?」
「只釘這兩扇窗夠嗎?」他口中含著七、八根長釘,含含混混的問她。
天愛挑挑眉毛反問他,「你問都不問我為什麼,就幫我釘窗子了呀?」
「我喜歡釘不行嗎?」他跟她比誰的眉毛挑得高,幾根釘子無預警地「咻」地一聲全部投丟到地面,「至於你為何喜歡釘窗子?你患了密室強迫喜樂症?你怕暗夜惡狼襲擊?你怕見早上的陽光……」
天愛趕忙揮手請他別再說了,「夠了夠了,你就是不愛爽快說實話。」
「哦?」他哪有實話好說?不過就是照她的意願釘木板罷了。
「你也知道晚上會有熱帶風暴,而我房間窗子正好面對那邊的海洋,我不想半夜時玻璃窗被吹破,所以只好給窗子加點保護嘛!」
真的假的?難不成她還可以去電視台當氣象主播?爾翔自然不會招認他對天象沒研究,只有瞇緊眼看向火紅的半個天空。
「今天的晚霞紅得不像話,雲層低低的,雲腳捲成一圈圈的長毛,最遠的那一端卻是烏雲隨行,這是標準的積雨雲現象。」天愛說。
「是積雨雲?」嗯,他以前好像在高中課本中瞄過這個名詞。
「另個通用的稱謂就是暴風雨。」天愛心無城府又說。
「我知道暴風雨。」口氣和善良百姓半點也沾不上邊,他生著悶氣,兀自彎身撿釘子了。
真是的,天底下哪有這型的女人,什麼都懂。事事都會DIY的女人太太太不可愛了!她像個萬能無敵女金剛,搶盡男人的工作。追求女人無數的花花公子暗生無力感,他該怎麼寵她疼她追她,才能讓她感覺很幸福呀?
「砰砰咚咚。」釘子、木板成了他出氣的工具。
在倒數的第十五個黃昏,熱帶低氣壓還沒來,他們間醞釀了小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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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風暴夜,夜太黑。
沙沙刷刷的強風像鬼哭神嚎,叮叮咚咚的暴雨像子彈拚命射向玻璃窗。
「好吵。」爾翔從睡夢中咕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