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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這件事梅森曾經對蘇青蓮說過,但是聽瓊斯老先生親自說起,蘇青蓮依然十分感動。

  「還好這些年他沒有什麼異常,我才放手讓他去做。但是這個孩子一直過得很孤獨。你知道嗎?孤獨。」

  「他小時候受過一些委屈,不願意說出來,就寫成音樂發洩出來。而這些音樂都是他的心聲,只有和他最親近的人才能夠理解,那些所謂的樂迷,只是……」瓊斯先生用力揮了下手,「只是些盲目的小孩兒。」他顯然對那些狂熱歌迷很不以為然。

  「我希望你,能夠愛他,好好愛他,不要讓他再孤獨。」老人最後的話讓蘇青蓮的眼淚差點流出來。

  她以同樣的真誠回答:「會的,我會努力,如果我真的懂得了愛,如果我們真的相愛,我會第一個告訴您的。」

  「一言為定。」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瓊斯老先生接起電話,聽了兩句後忽然笑著對蘇青蓮說:「梅森正在為你著急,你來這裡,他不知道,是嗎?」

  「不知道。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她信守承諾的態度讓瓊斯老先生更為滿意,然而他臉上的笑又顯得有些特別,倒像是孩子搞出的惡作劇得逞之後的得意。

  「但是梅森顯然已經聞到了你的味道,他已經來到這裡,我想,他馬上會進來……」

  話音未落,門已經被人猛地撞開。

  梅森旋風一樣的大步走進來,看一眼到蘇青蓮,又看了一眼瓊斯老先生。

  「誰能告訴我,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梅森臉色發青。「爺爺,您怎麼和那些小報記者一樣,干涉我的私生活?」

  「梅森,我只是和瓊斯老先生聊聊天而已。」蘇青蓮先幫瓊斯老先生解圍,「而且我們聊得很愉快。」

  「是嗎?」梅森滿臉懷疑,瞪著爺爺:「您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們說完了,你可以把你的公主帶走了。」瓊斯老先生伸了個懶腰:「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你們請便吧。」

  瓊斯老先生逃避式的退場讓梅森更加狐疑,他盯著蘇青蓮,「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欠我一個解釋。」

  「的確,我欠你一個解釋。」蘇青蓮笑著走過來拉過他,「不如我們出去吃個飯吧,火車上的飯菜不合胃口,你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餐館可以推薦?」

  梅森看了她一會兒,靜靜的說:「去我家,那裡會很安靜,你可以說上三天三夜。最重要的是,你不會再有逃跑的機會了。」

  蘇青蓮嬌笑著踮起腳吻了吻他的臉頰,「放心,我不會再逃了,因為你已經抓住我了。」

  第九章

  梅森駕車將蘇青蓮帶到一幢遠離市區的別墅。蘇青蓮還記得當初她在倫敦為梅森工作時,曾有記者在梅森家為他做過專訪,但那個家是位於市區的一幢豪華公寓,並不是這裡。

  「狡兔三窟,這是你的第幾窟?」這句中國的成語不知道梅森懂不懂,不過富人們都喜歡多購置房產,蘇青蓮家在加拿大也有不下三、四處的住處。

  「這是我十歲的時候父母送我的禮物。」梅森用手指著別墅上方的一座獅頭雕像,「那就是我家的族徽。」

  蘇青蓮欣賞著那尊雕像,讚歎地點頭,「應該是出自名家手筆,也很襯你們英國人的身份。」

  梅森掏出一把鑰匙,親自打開了大門。這裡沒有美國月亮城堡裡負責打理別墅的管家和傭人。

  所以偌大的別墅因為沒有人而顯得空曠幽冷,所有的傢俱都罩著白布,四周還瀰漫著一股灰塵的味道。

  「你有多久沒來這裡了?」蘇青蓮對灰塵過敏,忍不住咳了幾聲。

  梅森站在這裡,仰望著二樓頂上那盞輝煌碩大的吊燈,慢慢的說:「大約有……十年,十年沒有走進這裡了吧。」

  蘇青蓮一震,「為什麼今天突然要帶我來這裡?」

  他拉過她的手,「因為我想讓你認識我,認識真正的梅森·瓊斯。」

  牽著她的手,他將她帶到二樓樓梯旁的一扇門前。然後他突然站住,手按在門把上,低低的說:「這裡,曾是我的全部世界。」

  轉動門把,門徐徐而開,赫然出現在蘇青蓮面前的是一個屬於孩童的世界——

  到處都是玩具,牆上、地毯上、窗台上、沙發中,玩具多得讓人眼花撩亂。

  「你是個狂熱的玩具愛好者啊。」蘇青蓮雖然早已過了愛玩玩具的年紀,但看到這麼多的玩具也不禁心動。低頭拾起一把塑膠水槍,裡面居然還有水,她淘氣得將槍口對準梅森,嘴裡叫著:「快跑啊,小心我開槍咯!」

  她以為以梅森平日愛玩鬧的表現,一定會立刻轉身跑得遠遠的,或者是另找一把水槍和她打水仗,但梅森毫無反應,只是站在那裡,愣愣的看著一屋子的玩具,聲音就像是飄人了另一個世界

  「以前我一不開心,父母就會給我買玩具,於是我會經常搞些小詭計以獲得更多、更好的玩具。現在的人都叫我搖滾天王,王在沒有登基之前就是王子,而我,在十歲之前的確可以被稱作王子,我像王子一樣的生活,有著王子的快樂,卻沒有王的煩惱。」

  「不過在十歲之後,一切都改變了。有一天母親突然要離開我和父親,當我拉住她,問她為什麼要走的時候,她對我笑笑,說:「對不起梅森,可能媽媽是很自私的,但是在我心中,自由永遠都要重過一切。」」

  蘇青蓮再一震,忽然覺得渾身有些抽痛。她認真的看著梅森的眼睛——他的眼中沒有憂傷,只有惆悵。

  「那時候我不懂媽媽的意思,但我想只要是媽媽喜歡的,就應該讓她去追求。於是我沒有拉住她,爸爸也沒有。我們一起送她出門,送她上飛機,我們都以為這樣做是對的,直到……飛機失事,死訊傳來。」

  他按住眉頭,似乎那裡有很深的隱痛,唇邊若有若無的笑容,苦澀得如同最濃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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