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從容不迫地掏出皮夾,取出身份證,大咧咧地舉在她眼前三十公分處。
「甜心!睜亮你的眼,看、清、楚!」康冠堯戲謔地反向她扯開一個更大、更得意的笑弧,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唐又欣狐疑地看著身份證,首先是被那張好看的大頭照吸引了目光,確定即是眼前這桀騖不馴的自大狂,然後望向姓名欄--
康、冠、堯!這三個大字如原子彈般在她腦子裡轟炸開來。
她茫然的目光在身份證和辦公桌的名牌間來來回回了數次,俏麗的臉蛋在瞬間變得比千年木乃伊還要慘白僵硬。
這個集痞子、花心之大成的男子,竟就是此間醫院的院長?她的幻想破滅了!而她……居然還是他一夜風流的物件?
瞪著他得意的笑臉,她的額頭開始冒著冷汗。噢!這個打擊太大了!
霎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雙腿無力……唐又欣昏了過去。
※ ※ ※
這妮子的反應還真是異於常人耶!
先是半年前破了先例,在一夜歡愛之後搶了他的戲碼--棄他而去;現在發現他卓越的身份,還誇張地當著他的面暈了過去!
以一般的女孩子來說,和他攀得上關係應該是樂不可支才是,怎麼她卻很不給面子地彷彿天塌下來了一般?
凝視著橫臥在三人沙發上的睡美人,康冠堯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深覺一身傲然的自信都被她打擊得快看不見了。
唉!可偏偏就是這樣才吸引他,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賤骨頭?
盯著她純真如天使般的睡顏,他不禁讚歎,她是這般天生麗質,就連睡著了都令人覺得秀色可餐。
未幾,一個念頭在心底浮現--就是她了!
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就是他康冠堯所尋覓的。
她和他所接觸過的女人不同,她的反應顯示她的特別……說來可笑,他康冠堯活了三十二個年頭,第一次碰了個處子。雖然她沒有如預期地跟他哭鬧,要他負責,但別看他是個花花大少,實際上他的思想觀念可是十分老舊傳統呢!
最重要的是,能夠以一夜情就牽動他心緒長達半年之久的女人,也惟有她了。
魔魅的黑眸點綴著情感的晶光,康冠堯嘴角的笑意更為堅定。
※ ※ ※
啊--不要、不要哇!
矇矓之間,唐又欣看見一雙大掌在她的胴體上游移,繼而放肆地挑開她的鈕扣。
她想大叫,卻出不了聲;她想反抗,手腳卻像被下了咒似的動彈不得。
原本昏暗的空間逐漸加入光源,她用盡力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欲看清那雙大掌的主人--
一道似黑暗的魔幻之光在眼前輕晃,愈見逼近的是一對煽情的桃花眼,正閃動著勾魂攝魄的火光……
她震驚地一凜,力氣彷彿在瞬間回到身體內,整個人彈跳起來--
「嘎!」唐又欣倒抽口氣,佈滿惶恐的美眸環顧了四周,發現是做了惡夢,才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大口氣,拍著胸脯壓抑起伏。
「醒啦!」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突然在房裡響起,嚇得她好不容易放鬆的神經,倏地又繃緊。
「誰?」才發出疑問,康冠堯頎長的身體便靠了過來,泰然自若地佔據她身邊的空位。
方纔沒察覺到有人,他的出現著實令唐又欣慌了下。
「你該不會驚嚇過度患了失憶症吧?怎麼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臉上掛著一貫的笑容,雖然還是難改揶揄本性,但他話裡是濃濃的關心,伸出手,他溫柔地拭去她額際上微滲的薄汗。
她乖順地搖搖頭,呆愣地盯著他不放。原來噩夢沒醒,還在持續中!
她唐又欣究竟是觸犯哪路神明,竟會「衰」成這樣?
傳說中最令她崇拜的院長,竟是乘人之危的採花大盜?而這採花大盜竟還是她一夜情的男主角?天啊!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一定是上天為了懲罰她一時的錯誤而捉弄她。
她唐又欣自認生性善良,平時也沒做過壞事,甚至連只螞蟻都不曾踩死過,為什麼會讓她遇上這種事呢?
這醫院看來是不能待了,虧她之前還差點暗戀那個沒見過面的院長呢!吱!全是以訛傳訛、道聽途說,若繼續在他底下做事,豈不是羊入虎口?雖然她平日有那麼點迷糊,但這點警戒還是有的。「呃……我沒事!康、康院長,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先下樓幫忙了。」她生疏客套地說道,瑟縮地避開他的碰觸,打算溜之大吉,且在今天下班後,另謀高就。
不過,康冠堯是何等人物,豈容得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不必了!我跟護士長交代過,我有話跟你談,短時間內不會回到工作崗位上,所以你不必擔心了。」他噙著牲畜無害的笑容道。在她昏倒後他就料到她一醒來一定會找藉口開溜,所以也事先防範了。
嗄?她愣了下。
看來他不只是匹狼,還是頭狡猾的狐狸!暗暗翻了白眼,她不禁低咒。
康冠堯把她細微的反應都看在眼裡,不但不以為意,還覺得有趣,不動聲色地起身倒了杯開水,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再把水遞給她。
「喝口水吧!咱們好好敘敘舊。」他再度落坐在她身旁,高大的身形使沙發整個凹陷下去,唐又欣嬌小的身子也跟著傾斜一邊。
「敘舊?我跟你有什麼舊好敘的?」像被針扎到似的直接反駁,唐又欣還得分散心力,一手扳住沙發把手,免得自己往他那個方向偏去。
「沒有嗎?甜心!看不出你這麼無情無義。」他佯裝邪佞地輕佻道,伸出魔掌探往她弧線優美的粉頸輕撫。
猛然一震,白皙的臉蛋兒驀地竄起燠熱的紅暈,耳裡聽著他明顯的暗喻,她羞赧地不知如何是好。
「欺騙我的感情、奪去我的貞潔,然後『作你走』!」隨著每一項控訴向她逼近,康冠堯把自己說得可憐兮兮,彷彿他是被拋棄的怨婦,標準的得了便宜還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