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一個腳煞車,避免將王媽圍滾的身材當墊底,沙育瞳不顧急喘,連忙捉著她問:「王媽,剛剛那位先生呢?」
「哦!搭先生的車走了。」她朝大門指了指。
「走了?」沙育瞳像洩氣氣球似的垂下雙肩,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轉為黯然,旋身便拖著腳步往回走。「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梳洗了,他怎麼那麼快就走了啦!都還沒有認識他呢……」櫻桃小嘴還不忘喃喃自語著。
「怎麼啦?」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岑紫苓和兒子甫下樓即瞧見她失魂落魄地「遊走」。
「沒有啊……」沙育瞳將身子摔進沙發裡,噘起的小嘴任誰也看得出絕對是有。
阿德接到母親投遞來的詢問眼神,也不知所以地回以聳肩。
「啊,阿德,你有拿眼鏡給他嗎!你後來還有看到他嗎!」這才注意到弟弟的存在,她眼睛倏地一亮,忙坐直身子迭聲問道。
「有啊。」怪哦!姐姐的態度未免太急切了吧?阿德納悶地暗忖。
「那你有沒有問他叫什麼名字?在哪兒工作?呃……今年幾歲?」一股腦地追問,沙育瞳忽略了自己對一個陌生人太過好奇。
她只知道,僅是驚鴻一瞥,她就像被下魔咒般,觸動了少女的芳心。
「這我怎麼知道啦!你問媽說不定知道……」咦?身家調查嗎?阿德翻翻白眼。
「我也沒問,他們就急著走了。」岑紫苓從茶几上的水果盤中,各取了半顆蘋果給一對兒女,看見女兒皺眉搖頭,斥了聲:「吃,別仗著皮膚好就不吃水果。」
的確,沙育瞳遺傳了母親的好膚質,雖說年輕就有本錢,但她的麗質天生令人羨慕,再加上那雙彷彿會說話的大眼睛,無論誰看了都忍不住想疼愛。
只不過今天她為了學會溜直排輪,跌得夠狼狽,渾身髒兮兮不說,連那張漂亮的小臉也被泥污遮去了光彩,無怪乎聞明帆會把她當成了「他」。
聞言,沙育瞳又陷入絕望中,整個人抱著抱枕縮進沙發裡,小嘴被動地讓母親塞了片蘋果。
她從沒看過一個異性像他那麼帥的,也從沒看過一個人生起氣來還那麼有魅力,什麼當紅偶像和他比起來,全是小巫見大巫!
好可惜哦!錯失了這次機會,以後還會遇到他嗎?
一想到這裡,一股強烈的悵然朝她襲來,使得她一顆心好失落。
「嘿,不對唷!你幹嗎問人家在哪兒工作?」一道靈光閃過阿德的腦瓜,他賊溜溜地盯著她,猛地推了把她的肩。
「我、我、我是想……是想賠人家一副全新的眼鏡嘛!」沙育瞳看見弟弟暖昧的眼神,心虛地支吾,算是想出了個相當合宜的理由。
「這是應該的。」岑紫苓點頭贊同。
「就算你想賠償,也用不著問人家年齡吧?」阿德惡作劇地將臉湊向她,打算來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直勾勾地盯著她不放。
聽出話裡的調侃意味,好奇的岑紫苓也饒富興味的望著她,突然有了小女孩情竇初開的認知。
五十餘歲的沙氏夫婦觀念向來民主開通,教養孩子皆有共識,只要成了年,在不犯法、不會傷害到自己的情況下,便給予充分的自由空間。
「我……」臭阿德!幹嗎用那種狗仔隊的方式對待純情的她啦, 「我想挑副適合他年紀的眼鏡不行啊!」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沙育瞳惱羞成怒,將懷中的抱枕狠狠地往他臉上砸,哼了聲跑回房間去。
同年齡是想知道他們倆年紀會不會差距太大;問在哪兒工作是她想藉著賠禮去和他交朋友嘛!
討厭!居然被阿德發現她心裡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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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真是天助我也!
沙育瞳眉開眼笑地像只偷吃的小貓兒,她飛快地從衣櫥裡挑了件清爽的小洋裝換上,坐在梳妝台前攏起烏黑的髮絲,綁成馬尾後將之束成一個髮髻。
昨日她才為沒有留下那男子的姓名和聯絡方式而心情低落,沒想到隔了一天,就情勢大逆轉,方才在用午餐時,父親提起了那個人,除了如願知道他姓啥名誰外,他居然還是公司即將聘用的法律顧問!
天啊!真是太神奇了!
這個城市有多大,人口有多少,她偏偏去撞到了他,而且,還湊巧地正是父親即將聘用的對象……教她怎麼不往天定良緣的方面想呢?
像珍寶似的拿起抄有他姓名、事務所地址的紙條,沙育瞳忍不住甜笑地瞧著上頭的名字——聞明帆,名聞遐邇的大律師,年輕有為、自信穩健……這是由父親口中聽來的。
嘻嘻……還暗稱他是惡大叔呢!原來,他才二十七歲,正是最有魅力的年紀耶!
都怪他那副醜醜的黑框眼鏡,要不是大熊再一次撲倒他,把眼鏡撞飛,她差點就錯失見到他英俊面目的機會了,所以嘍!被她踩爛也好,那種丑眼鏡,不該存在這世上的。她想著,皺了皺可愛的俏鼻。
現在,她要去找個提款機領出她的積蓄,然後叫司機小陳載她去找間牌子老、信用好的眼鏡行,去挑一支完全不會遮去他賞心悅目臉孔的眼鏡。
開心地在紙條上烙下一吻,愉悅的小曲兒由甜蜜的唇瓣逸出,沙育瞳像只彩蝶般翩然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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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半,聞明帆準時抵達位於商業大樓的事務所。
今日的他,沒有俗斃的黑框眼鏡、不是一成不變的沉悶西裝,總是往後梳理的髮型,也因這一身的改變而改變,略長的黑髮慵懶地覆在額前,有些落到了眉目之間,自然有型地襯托出他俊魅的不羈。
共事多時,大家也知道聞明帆條件優異,五官俊挺,然而,今天出乎意料的迥然面貌,著實讓事務所裡的一大票人眼珠子幾乎掉出來。
好帥哦!上至精明幹練的女律師下至茶水小妹,紛紛投以傾慕的注目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