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最燦爛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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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很難拒絕這樣的熱誠,她微笑道:「的確不能。」

  「你還沒有試過我們的蜂蜜起司,」他用她的湯匙舀起蜂蜜,塗在起司上面遞給她。「哪,這才像個道地的塔斯坎尼人。」

  雖然心中懷疑他是被派來趕走她的,她還是依言嘗了口蜂蜜起司。「美味極了!」

  「塔斯坎尼人的廚藝是全世界最好的……」他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伊莎含笑聽著,偶爾評論幾句。

  不久後,他們的話題轉到附近的旅遊景點。她去過北薩嗎?維特拉城?或是香堤的果園?西雅那的卡坎帕廣場,帕立歐的賽馬,還有聖吉密納歐的百塔城……她去過了嗎?

  她一概搖頭。

  「我可以帶你逐一參觀。」

  「噢,不。」

  「我是專業導遊,對塔斯坎尼和安布利亞瞭若指掌。無論是團體或私人,步行、美食或美酒之旅都沒問題。沒有人向你推薦我的服務嗎?」

  「他們太忙著趕我走。」

  「噢,對了,排水溝的問題。的確,你來的時機不當,但這附近有許多可以參觀的地方,我可以在白天帶你去觀光,避開髒亂和噪音。」

  「謝了,但恐怕我負擔不起私人導遊。」

  「噢,不,」他揮揮手。「我會利用沒有其他客戶的時候帶你參觀--純粹是友誼的表態。我可以帶你去一些你一個人絕對找不到的地方。你不必擔心開車迷路,而且我還可以代你翻譯。非常划算的交易!」

  太過划算了,而且正好可以將她趕離農舍。「不行,那樣太麻煩你了。」

  「一點也不麻煩。油錢你付,可以吧?」

  瑪妲從屋後走出來。她由盆栽裡折了數根枝葉,又返回廚房。

  維多啜著香堤酒。「明天我正好有空。你想先去西雅那嗎?或者蒙特雷吉歐利?很雅致的小城。但丁在神曲裡寫到了它。」

  她聽得寒毛豎立,但牛郎但丁根本不存在。真實的他是范倫恩,好萊塢的花心男星。見過他本人之後,她可以瞭解他如何逼得施靄麗自殺。伊莎已決定盡可能避開他。

  「事實上,我是來這裡工作的,而且明天就得開始。」

  「工作?太遺憾了,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和悅地道,喝完了酒,自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寫下電話號碼。「如果你需要我,打個電話就好。」

  「謝謝你。」

  他露出個燦爛似陽光的笑容,揮揮手離開了。至少他是試圖用魅力來趕走她--但也有可能是她疑心太重。她拿起「一名瑜伽者的自傳」,最後卻讀起了塔斯坎尼的旅遊導覽。她可以等到明天再開始重建事業。

  她回到屋子時,天已經快黑了。廚房裡香味四溢,她循香定進廚房。瑪妲正在將一碗看起來很可口的湯放在餐盤裡,盤裡還有一杯伊莎的香堤酒,切好的麵包和番茄、黑橄欖。如果她以為晚餐是為她準備的,她可要大失所望了。瑪妲大剌刺地端著餐盤走出去。看來她得盡早學會享飪,不然遲早會餓死。

  當晚她睡得好極了,次晨她在八點醒來,而不是預期的六點。她跳下床,匆忙走進浴室。這下她得縮減祈禱的時間,不然就無法配合時間表。她轉開水龍頭要洗臉,然而熱水就是不出來。她匆匆下樓,但廚房的水龍頭也沒有熱水。她試著想找到瑪妲,花園裡卻不見人影。最後她翻出了茱莉留下的名片。

  「噢,是的,」茱莉在聽完她的抱怨後道。「你知道的,他們正在進行修繕工程,待在那裡比較不方便。如果你搬到鎮上,就不必擔心這種問題。」

  「我不會搬到鎮上,」伊莎堅定地道。「我昨天和……屋主談過話了。你能夠盡快要工人修好熱水嗎?」

  「我會盡快。」茱莉極不情願地道。

  卡薩裡歐有座羅馬古城牆,教堂的鐘聲每半小時敲一次,而且到處都是孩子。他們在廣場上玩要,或是跟在母親旁邊,穿過迷宮似的鵝卵石街道。伊莎掏出茱莉留下的名片,核對街道的名稱。它們的拼法似乎都很相似。

  她打電話給茱莉已經一天了,然而熱水還是沒來。她也打過電話給魏太大,但那名管家假裝聽不懂英文,掛斷了電話。瑪妲似乎絲毫不被缺乏熱水困擾。根據伊莎的時間表,現在她應該在寫作,然而熱水的問題令她無法專心。此外,她根本沒有東西可寫。她一向自律甚謹,今早卻再次睡得太晚。

  一名年輕婦人牽著小孩越過廣場。「西諾拉,」伊莎走過去,遞出茱莉的名片。「請問薩林諾怎麼走?」

  婦人抱起她的孩子,匆匆離開。

  伊莎皺起眉頭,轉向另一名中年男子。「抱歉,西諾(譯註:義大利文之「先生」。),我在找薩林諾。」

  男人接過茱莉的名片,審視著伊莎一晌。他低咒了一聲,將名片塞到外套口袋裡,大步走開了。

  「嘿!」

  下一個問路的人回答她:「我不懂英文。」終於有位年輕人為她指路,最後她卻發現自己來到一條死巷,面對著一棟廢棄的倉庫。

  她決定回昨天購物的雜貨店,至少那名店員比較友善。到小廣場的途中,她經過一家麵包店,向一名態度粗魯的紫發女孩買了無花果派。伊莎走出店外,仰望著天空。棉絮般的白雲黏在蔚藍如洗的晴天,這是個美好的一日,就算再一百名態度惡劣的義大利人也破壞不了她的好心情。

  她經過書報攤,停下來瀏覽架上的明信片。它們多數是塔斯坎尼的風景照。她挑了幾張,注意到也有好幾張是米開朗基羅的「大街像」。雕像上的男性生殖器極為顯眼--正、側面的特寫都有。她抽出一張審視,總覺得它似乎有些欠缺。

  「你忘記它長什麼樣子了嗎,孩子?」

  她轉過頭,望進一名相貌醜陋的高大神父。他戴著一副土氣的老式黑框眼鏡,留著大鬍子,一道猙獰的傷疤自臉頰延伸到銀藍色的眸子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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