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可接受退款。」
「那違反公司政策,我們只提供交換。」他笑了。「你不感興趣?」
「一點也不。」
「我以為誠實是「四個基石」的基本政策。」
「你想要誠實?好吧,的確,你是個英俊的男人,魅力四射--但那只是種對電影明星的遙遠憧憬。我從十三歲起就不再迷電影明星了。」
「你從十三歲起就開始壓抑性了?」
「你用完午餐了嗎?我用完了。」她丟下餐巾紙。
「我還以為你已經進化到不會生氣了。」
「你以為錯了。」
「我只是提議你稍微拓展一下領域。你的自傳說你三十四歲了,你不認為背負著這麼多的行李有些年紀太大了?」
「我沒有壓抑性。」
他挑了挑眉,輕撫嘴角。「就說是服務他人吧--你應該會欣賞這樣的哲學--我願意協助紆解你的性壓抑。」
「等等,我正在回想這是否是我所聽過最侮辱人的話--沒錯。」
他微微一笑。「這不是侮辱,菲菲。你喚起了我。你曼妙的身材、一流的頭腦,加上高高在上的個性,強烈地吸引了我。」
「我又感動得要流淚了。」
「昨晚我們在鎮上碰面後,我一直幻想再見到赤裸的你--四足分開。我是否說得太明瞭?」他的唇角抿起個孩子氣的笑意,而非邪惡的。他明顯地樂在其中。
「噢……」她試著表現出成熟世故,但他確實也喚起了她。這個男人就像瓶裝的性--即使在最過火時。她一向讚賞擁有明確目標的人,而讓理智的費博士接手似乎比較明智。「你在建議我們來段性韻事。」
他以拇指摩弄著唇角。「我提議往後數個星期、我們每晚的幾分鐘,都來玩前戲、後戲……或遊戲。」他蓄意不把話一口氣說完。「我提議我們談論的只有性,我們想的只有性,我們做的只有--」
「你是當場編出這一切,或是出自某個劇本?」
「性到你甚至無法走路,我無法站立,」他濃醇的聲音散發出一千瓦的電力。「性到我們都在尖叫,性到趕走了你所有的壓抑,而你唯一的生命目標是達到高潮。」
「這真是我幸運的一天,免費的色情電話。」她將太陽眼鏡稍微挪高。「謝謝你的邀請,但我敬謝不敬。」
他悠閒地以食指輕畫過杯緣,露出征服者的笑容。「我們得等著瞧,不是嗎?」
清晨的健身也無法燃燒掉倫恩鬱積的煩躁精力。他灌了一大口水,望向花園裡待搬運的柴薪。安娜原本要找管葡萄園的丈夫西莫或兒子基諾來搬的,但倫恩需要運動,因此他自告奮勇。
天氣炎熱,晴空萬里無雲,然而肉體的勞動也無法讓他不去想靄麗。如果當初他能夠更努力觸及她的內心,她或許仍會活著。但他一向不喜歡牽扯,對女人和友誼都漫不經心--事實上,除了工作,他對任何事都漫不經心。 「我不要你帶壞我的孩子。」倫恩十二歲那年,他的父親如此對他說。他的報復則是偷走老頭子的錢包。
的確,過去十年來他已經改邪歸正,但舊日的習慣仍難以改變,而且他的本性仍是邪惡的。或許那正是他待在伊莎身邊覺得輕鬆的原因。善良的盔甲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她看似脆弱,卻堅韌如鐵,就算是他也無法帶壞她。
他裝滿了推車,將木柴推到葡萄園邊,倒入用來燒枯枝的鐵桶內。他點燃了火,遠眺著農舍的方向。她在哪裡?他們去維特拉是前天的事了,而她仍然沒有電力,因為他尚未吩咐安娜派人去修理。噢,他原本就是個惡棍的料,而且這似乎是讓完美小姐前來就他的最好方法。
他納悶當她終於衝來莊園,質問為何仍沒有電時,會是戴著帽子呢,或是任由她所痛恨的一頭鬈發飛揚?愚蠢的問題。費伊莎絕不會放任自己亂七八糟。她總是穿著整齊,成熟幹練。噢,她甚至可能會揮舞著一疊法律文件,威脅如果他繼續怠忽房東之職,她會告到讓他被關上一輩子。
他考慮親自去農舍一趟,查看她的情況,但那一來就沒有意義了。不,他要完美女士主動來找他。惡棍最愛的就是引誘女主角進入他的巢穴了。
伊莎在壁櫃裡找到一座陳舊的樹枝狀吊燈。她取下小燈泡,在燈座插上蠟燭,找了條夠堅固的繩子,把吊燈吊在木蘭樹下面。
弄完吊燈後,她改找其它事忙。她已經洗完衣服,將起居室裡的書本重新排好,也替貓洗了澡。截至現在,她的時間表根本是個笑話。她無法專心寫作,沉思更是不可能。她唯一聽到的是誘惑、低沉的男音,引誘她定向墮落之途。
「性到我們都在尖叫……性到趕走你所有的壓抑……」
她開始擦拭玻璃杯。或許她可以打電話給安娜,但她懷疑那正是倫恩的如意算盤。他就是要她去莊園找他--要她隨著他的步調起舞。但就算是為了恢復電力,她也不幹。他或許夠狡詐,但她有「四個基石」作為王牌。
萬一她昏了頭,屈服於和他在黑暗中共舞的衝動呢?那是絕對無法忍受的。她出賣過一次自己的靈魂,而她不會重蹈覆轍。
她瞧見有人走近屋子,因此走出廚房到後門。「你們是來修電力的?」她問。
來的是一老一少。老人有著灰髮和歷盡滄桑的臉龐:年輕人健壯、黑眸,有著橄欖色的肌膚。他放下鏟子和十字鎬。「電力?」他以意大利男人欣賞女人的目光打量著她。「不,西諾拉,我們來察看水井。」
「我記得有問題的是下水道。」
「是的,」老人說道。「我的兒子英文不好。我是魏西莫,管理這裡的土地,他是基諾。我們先做測量,再看能否挖掘。」
她打量著他們的鏟子和十字鎬。奇怪的測量工具--或許魏西莫的英文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