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著了
高曜的腦袋仰靠在椅子上,厚實的胸膛平穩地上下起伏,神情看來既疲累又渴睡。
「哇咧!你也太厲害了吧!」她不得不佩服,前後不過才幾分鐘的時間耶。
怎麼辦?她小心翼翼地將碗放在小茶几上思索著,看他睡成這樣,要狠心吵醒他,好像太不人道了。
再說,她得承認他是出手救過她。
「算了,就當是日行一善好了,看你累成這樣,大概也做不出什麼壞事來!」她摸摸鼻子,將收放式的躺椅拿出來,調整好墊腳的部分放置他的雙腳,再輕手輕腳拿出薄被蓋在他身上。
「說真的,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如果你半夜醒來,就自行離去吧!不用叫醒我,畢竟我也累了一天。」她依舊碎碎念著。
她仔細端詳著高曜熟睡的臉龐,忽而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浮上她的心頭,好似記憶中有個模糊的人影,卻又看不清面孔。
高曜緊閉的雙眼睫毛長得幾乎讓她妒忌起來,如雕刻般的深刻輪廓少了嚴峻淡漠的神情,倒顯得有些孩子氣,看起來比之前見到時更年輕幾歲。即使是在熟睡狀態中,雙眉所歛聚的英氣,和全身所散發的氣質,仍讓人覺得他不容小覷,不過就是霸道了點。她定下結論。
唉!歎口氣,她離開客廳洗澡去了。
***
「喔……」高曜尚未睜開眼睛,已先被頸椎間強烈的酸痛感給揪回了神智。「該死……」
他的脖子怎會在一夜之間就僵硬到不能動?
伸手揉了揉後頸,惺忪的睡眼緩緩睜開,這才發現他居然睡在椅子上,而外邊的天空早變得清亮。
「啊!」他火速彈跳起來,驚叫一聲,立刻就後悔了。
刺痛的麻痺感從頸項一路蔓延到腰部的筋骨,讓他整個上半身全部失去知覺。
看向時鐘,已是早晨八點三十分,而陽光早已不知去向。她是固定上晚班的,想來應該是出門去買東西了吧!
該死的!這女人還當真膽大包天到不怕死的地步,居然敢留一個對她來說不算熟識的陌生人過夜,他不禁懷疑她是否常做這樣的事;一想到曾有別的男人進駐過這裡,不悅的情緒襲上他的心頭。
不管了!趁現在先洗個澡吧!等會兒她回來,再好好訓訓她。
高曜慢吞吞地踏入狹小的浴室,卸除身上多餘的衣物,順手打開熱水,白茫茫的蒸氣很快就瀰漫整個空間。
酸痛隨著強勁的水流一一衝出體外,隨著沐浴乳的泡沬流進排水孔裡。
他透過迷濛的水氣打量這間浴室。洗手台上擺著一面鏡櫃,好奇地打開一看,裡頭裝著幾瓶女性用品,八成是化妝水、乳液之類的。他搞不懂為什麼會有女人願意投下大把鈔票,只為了購買這些化學物質塗抹在臉上;不過在他看來,陽光已經比那些濃妝艷抹的女人好太多,最起碼他還未看過她化妝,頂多擦個口紅。
粉綠色與水藍色的毛巾、浴巾掛在吊桿上,一件浴袍擱置在角落的懸吊櫃上。
觸目所及的每件物品都是女性化的,連空氣也散發著淡淡微香。倏地,浴室門外傳來開門聲。
他趕緊關上水龍頭,隨手扯下浴巾圍在腰處,開門走出浴室。
「啊!」突入眼簾的男性裸體,讓陽光差點嚇掉手中的早點,趕緊背過身去。「你……你怎麼……可以……」害得她結結巴巴,拼湊不出完整的話。
「原來你還知道要害怕啊!」他大笑出聲,刻意貼近她的身子,朝她小巧的耳窩吹氣。
「你……你不要臉、暴露狂!快點穿上衣服啦!」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和令人窒息的氣味,讓她臉紅心跳,彆扭的不知手腳該擺哪裡好。
「好!我穿上,不過你不能偷看哦!」他玩笑似的交代。
「無聊,誰要偷看你啊!」她緊閉雙眼,但腦中卻無法抹去高曜只圍著一條浴巾的模樣,健美而結實的肌肉,比在書上看過的大衛雕像還好看。真要命!沒事長一副俊臉也就算了,身材還這麼好,害她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天啊!陽光你在發什麼神經,怎麼像個色女一樣覬覦人家的身體?
收到預期的效果,他才走回浴室穿上衣物,順便打理自己的儀容。
聽見關門的聲音,她這才將東西放在桌上,努力平復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不行!這實在太恐怖了,怎麼每次面對他都是同樣的狀況,再這樣下去,早晚會被他害得心臟病發,等會兒一定要叫他吃完早餐就趕快遠離她的生活,她可不想英年早逝。陽光暗下決定,卻完全忽略自己心中的情愫正悄悄地在蔓延。
高曜一開門就看見她直愣愣地呆坐在椅子上,於是乾脆一把撈過她的身體,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啊!你在做什麼?放我下來!」她掙扎的想起身,心臟又再次受到嚴重考驗。
「我想你要早點習慣比較好。」吸汲著她身上淡雅的香味,他忍不住在她雪白的頸項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哦,好痛!色鬼,你再不放我起來,我就要大叫羅!」她摀住痛處威脅他。
「呵!求之不得,你最好盡量叫,反正你在這裡也住不久了。」他毫不在乎地吃著佳人準備的食物。
「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在這裡住不久了?你想幹嘛?該不會想謀財害命吧!那我告訴你,你找錯人了,我只是個身無分文的女人,在我身上撈不到什麼好處的,勸你還是轉移目標吧!嗯,不對,我們做人一定要有點良知才不會遭受天譴,再看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何必要作奸犯科呢?就憑你的身材,去牛郎店保證是紅牌,要不然……」她振振有辭勸說著。
「吃東西吧!」受不了她的聒噪,高曜夾了塊蘿蔔糕塞進她的嘴巴裡。「聽著,我要你今天就搬去和我一起住,這裡不安全,聽到沒?」
「我才不要!這裡哪有不安全,再說我都已住三年多了,也沒發生過什麼事。」她堅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