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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只要藺嬋娟的名節被毀,眾人必會義憤填膺,她自然再也變不出把戲來。」

  「聰明。」這正是她的想法。

  「但是她的名字時常和仲裕之連在一起,名節早已被毀。」男子想到另一個問題。

  「不,差多了。」紅蘭反駁。「雖說她的名字經常和仲公子連在一塊兒,但只要沒有真憑實據,就永遠都是捕風捉影,成不了氣候。」

  「而我們只要想辦法弄假成真,人們自然不會再寬恕他們的行為,到時候便會……」

  「水到渠成。」紅蘭接口。「到了那個時候,整個金陵的人都會站出來討伐他們的不是,你可以對付你的洋鬼子,我也可以乘機教訓藺嬋娟那個賤人,大家都有好處。」

  「夠狠。」不愧是生性狡猾之輩。「就聽你的意思,玩死他們。」他相信紅蘭不會只打這個主意,多半是想趁著一團混亂之際,奪回仲裕之。

  「他們一定死。」到時仲裕之定會回到她身邊。「附耳過來。」

  紅蘭要男子附耳,男子馬上把耳朵靠過去,瞬間只見男子頻頻微笑點頭。

  「好主意,真有你的……」

  隔天,藺嬋娟就接到仲裕之派人送來的一封信,說是傳教士遭不明人士攻擊,仲裕之約她到城裡一間小屋,秘密商量此事。

  雖說傳教士在金陵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但在他們還沒想辦法把傳教士送走以前,凡事仍然應小心為妙。因此藺嬋娟一看完信,便立刻赴約,往信中指定的地點前去。

  而仲裕之這頭呢?則是比藺嬋娟更為緊張。因為他接到的密報中寫道:藺嬋娟遭受攻擊,正被帶到那間屋子,要他趕快去救她。

  仲裕之二話不說,跳上馬背,拉緊韁繩就跑。等到達目的地,恰巧瞥見藺嬋娟站在屋子的門口,焦急的望著他。

  「建安公子他們怎麼了?」她甫開口就問傳教士。

  「你不是——」他卻是一臉茫然。

  連續砰、砰兩聲。

  他們的話還沒能說完,後腦即遭受襲擊,被人持棍棒把他們打昏過去。

  這就是紅蘭的狠計!

  ★ ★ ★

  黑暗起初包圍著他們,不肯讓他們離去。待甦醒的白光,形成溫暖的光圈朝他們招手。他們才找到出口,一躍跳出黑暗。

  藺嬋娟和仲裕之,幾乎在同一個時間醒來,也在同一個時間摸不清頭緒。

  「怎麼一片烏漆抹黑?」

  顯然他們都忘了前一刻發生的事,光顧著揉被打疼的頭。

  「媽的,打得這麼用力。我又沒有欠錢,幹嘛打我……」仲裕之一面揉腦袋,一面起身,動作做到一半,才想起他為什麼在這裡。

  幾個時辰以前,他接到一封信,說藺嬋娟有危險,便火速趕往這間屋子,沒想到是個陷阱。

  「我們中計了。」藺嬋娟受撞擊的程度顯然比他小,恢復也比他快。

  「看得出來。」他嘀咕。「該死,他們關咱們做什麼?關不打緊,起碼也該給根蠟燭!」

  仲裕之像頭受困的獅子,暴躁的胡亂摸素,連藺蟬娟在哪個方向都搞不清楚。

  「我在這兒。」她無預警的握住仲裕之的手,嚇了他一大跳。

  「你怕黑,對不對?」藺嬋娟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知道那必是害怕。

  「別傻了,我怎麼會怕黑?」他急躁的想抽回手。「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怕這小小的黑暗,簡直是笑話……」

  「你不敢承認害怕才是笑話,虧你還想過用你小時候的故事打動我,卻笨得不會利用這個機會。」藺嬋娟不讓他把手抽回去,堅持用掌心代替燭光照亮他幽暗的心。

  「我不是不懂得利用機會,我只是……」仲裕之有些困窘,又有些不知所措地面對黑暗中的藺嬋娟,並從她堅定的語氣中,找到一絲光亮。

  真神奇,四周圍好像真的開始亮起來。他非但不再害怕,甚至能漸漸看見她的臉,她的嘴角正掛著微笑,笑得好美好美。

  「這是你第一次看著我笑,我必須承認,我的心此刻有如小鹿亂撞,亂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極認真地回應她的微笑,卻換來淡淡一句。

  「貧嘴。」她放開他的手。「到這個時候你還不正經,可見你真的沒救了。」

  「冤枉啊,我說的這些話都是真心的,不是開玩笑。」仲裕之急忙澄清,不想一輩子被人當成笑話。

  藺嬋娟只是斜瞄了他一眼,轉身摸黑探路。

  「看樣子是有人故意不讓我們出去,你看門窗都封死了,擺明了強留我們過夜。」找到門後她用力推,門板卻紋風不動,因而得出此結論。

  「留我們過夜有什麼好處,設宴款待?」仲裕之決定反正他再怎麼努力,她也不會當一回事,乾脆開始不正經。

  「差不多。」藺嬋娟面無表情的點頭。「我打睹到了明天早上,一定會有許多人圍著屋子等著看笑話,到時候盛況也和設宴相去不遠。」

  「等等!」他總算瞭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你是說,有人故意把我們關在一起,好讓我們身敗名裂。」

  「對。」她還是面無表情。

  「混帳,誰想出這麼惡毒的方法?」仲裕之氣得頻頻詛咒。

  「多半是放火燒房子的人。」藺嬋娟猜。「他大概氣不過沒人支持他,因而出此下策。畢竟我平時無主冤魂收多了,收著收著也收出一番信譽來,沒人敢公然和那些亡魂作對。」

  藺嬋娟的語氣很淡,可仲裕之一聽就知道是笑話,不由得笑出聲來。

  「是誰到了這個時候還在開玩笑,就光會說我!」他笑出眼淚指責她。

  「沒辦法,誰教我們沒事兒干,只好苦中作樂。」她聳肩。

  好個苦中作樂,她分明是在諷刺陷害他們的人想不出別的辦法,只能用這種小人步數,卻把玩笑開在亡靈上頭。

  他搖搖頭,感覺和她在一起,一分一秒都很開心,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

  「長夜漫漫,你說咱們該做些什麼才好?」他朝藺嬋娟眨眼。要玩大家都來玩,總不能光她一個人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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