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傻瓜的話,那我一定比你更傻,因為那木偶是我送給你的。」無視於她 陡然放大的瞳孔,龔慎夢接著說:「那木偶是我親手刻的,是我十一年前一刀一刀的刻 ,一道一道的把多餘的木屑推掉,然後再刻上你的名字……」哽咽間,他再也說不下去 ,她為什麼要把他忘掉?為什麼不乾脆拿起木偶砸他,指責他辜負了他們曾有的一切?
「想起我,拜託。」他突然抱住她閉上眼睛歎息。「想起我,不要把我忘掉……」 她忘掉的不只是痛苦的記憶,還有他們曾經擁有的美好時光,直到這麼那他才知道自己 喪失了什麼,卻?時已晚。
陸映啞猛眨眼,像個原先即將停擺的洋娃娃,再重新注入新的活力一般活了起來。 他……竟然就是送她木偶的人,那是否表示,他們從前真的很相愛,只是她後來不小心 發生了意外?
很有可能哦,她那麼珍惜那個木偶,也許她也一樣珍惜他。
可是,她為什麼會無端的發生意外?根據護士的說法,當時她手中緊緊的捉住木偶 ,嘴裡唸唸有詞,好像故意要忘掉過去的一切。沒想到她真的忘了,至今還想不起來。
他傷害過她嗎?否則她怎麼會下意識的逃避他,卻又捨不得他?
「你傷害過我嗎,或是罵過我?」她納悶的直言使他?頭。
「我一直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跑到大馬路上被車撞,他們說車禍發生的地點離你家 很近,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面對她的問題,龔慎夢蒼白了一張臉,猶豫著該如何回答。他能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嗎?不!一旦她知道他就是傷害她的人,此刻信任的眼神,不確定的口氣,都會轉?堅 定的拒絕,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死也不能說!
「那是因為……因為……」龔慎夢猶豫。他是可以用婚姻來套住她,強行將她拴在 他身邊,但那不是他要的關係。他曾經使他們的婚姻宛如地獄,並不想再經歷一次。既 然如此,何不讓故事重新開始,編織歷史外的美夢?
「因為什麼?」陸映啞非常困惑,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個說話吞吞吐吐的人。
「因為我們吵架了。」他決定說謊。「我嫌你做菜難吃,你一氣之下帶著行李離家 出走,過馬路時不小心被車子撞了,然後就住進了醫院。」
「有這種事?」陸映啞叫了起來,一點也不相信他的鬼話。
「你騙我的,對不對?」她懷疑的看著他,覺得他在說謊。
「是真的。」他盡可能的放鬆。「你真的不會做菜,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再試試看 ,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騙你。」他希望她最好連做菜的方法都一併忘掉,不然他就麻煩大 了。
「好,我一定找機會試試。」她發誓非找出真正原因不可,事情一定不像他說的這 麼簡單。
「儘管試□。」龔慎夢笑笑,開始吹起口哨。他有信心編織一個能令他們雙方都感 到滿意的美夢。
車子就在一個懷疑,一個興奮的情況下奔馳過台北的街頭,往位於更遠的陸家大宅 駛去,開始他們的新生活。
???龔慎夢很快地發現他的說謊技巧有待改進,就算再怎麼著急,也該編織一個 不那麼危險的理由。
這天晚上他剛從陸氏回來,一踏進家門就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自廚房飄來,彷彿發 生火災。
他三步並作兩步,丟下公事包便往廚房跑,差點被迎面而來的濃煙嗆死。
「你幹什麼?!」他不得不用吼的,正拿著鍋鏟的陸映啞咳得比他還厲害,淚流滿 面。
「我正在煮飯。」她說得可憐兮兮,臉上烏漆抹黑。
「你不是在做菜,你是在放火燒房子。」龔慎夢搖搖頭,隨手拿出手帕走到流理台 ,打開水龍頭沾了一點水,幫她把臉擦乾淨,扶她坐下。
「我不知道煮飯那麼困難,我還以為很簡單。」看來他說她做菜難吃的事是真的, 她根本連一道菜都做不出來。
「你才知道。」他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開始著手收拾。
「我來幫忙。」她自告奮勇,卻被他擋了回去。
「不必,你乖乖的坐著,我自己來就好。」他目光如炬地將她釘在位子上,她只好 縮回椅子上,動也不敢動。
「好嘛,不幫就不幫。」陸映啞心不甘情不願地看著他收拾好散落在四方的廚具, 十分鐘不到,就將原本亂成一團的廚房收拾乾淨,甚至開始做飯。
「想吃什麼菜?」他邊開冰箱邊問。
陸映啞隨口說了幾樣,龔慎夢一一拿出材料,開始進行事前的準備工作。
她著迷不已的看著他利落的動作,從切菜到轉動鍋子,每一個動作都像跳舞般自然 ,結合了力與美,看起來相當賞心悅目。
「你好像很會做菜的樣子。」相對之下她就像白癡,她不禁歎道。
「因為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照顧自己,自然駕輕就熟。」龔慎夢一邊回答一邊上 菜,還有餘力將煮過菜的廚房弄乾淨。
「你媽媽呢?她為什麼不照顧你?」她不做多想便問,一邊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死了。」他拿起筷子淡然的回答。「在我很小的時候她就離開人世,我對她沒什 麼印象。
」據說他父親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喝酒,一喝就是十幾年不曾停過。』
「這樣啊!」雖不好意思,她還是繼續問:「那麼你爸爸呢?
你總有父親吧?」
提到他的父親使龔慎夢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他還是捺下性子回答。
「他也死了,聽說也是因為發生意外。」當他好不容易才從馬來西亞回來找他的時 候,居然獲知他因為一瓶酒跟人打架被人活活打死的消息,當時他不知道什麼反應才叫 正確,只是坐在他父親的墓前呆愣了好久,直到突然下大雨將他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