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傑尼斯突然停下腳步,兩手負背,低沉的聲音透著狐疑。
扣扣聞聲,連忙止住了前進的腳步,但是雲萱似乎沒聽見傑尼斯低沉的喝聲,仍一一逕地往前走。
「呃……十九爺。」扣扣喚了一聲,主子還是沒聽見,她看看傑尼斯,依舊杵著不動,於是,她只好奔上前去,拉住主子。
「十九爺、十九爺--」
教扣扣這麼一拉,雲萱倏地回過神。
「怎麼了?」
「格格,你還問怎麼了!」扣扣低聲道。她看傑尼斯站的地方,離她們有一段距離,她才放心說道:「我們不是要趁機逃走嗎?我對你眨了好幾次眼,你都沒看見!你怎麼了?」
「有……有嗎?」雲萱心虛一笑。「我……我也在想,要怎麼逃呀!」
雲萱的眼神閃爍不定。她根本就不是在想什麼要逃走的事,她只是心頭很矛盾,又想逃、又不想逃的,腦子裡想的全是昨晚她去傑尼斯房間,要他變一套新衣服給她的事。
想到他變了一套女服給她穿時,他那雙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想的她臉都紅了。
「熱!?還好啊,不怎麼熱呀!」
「可你的臉好紅呢!」
「我的臉……呃……」雲萱兩手捂著臉。「呃,是有點熱沒錯!」
「別說了,他過來了!」
主婢倆挺有默契的背對著。
傑尼斯踩著沉穩的步伐走來,在雲萱身後站定。
他已知道她是女兒身,不可能有妻妾,但他還是跟著她來,沒揭穿她。
他想看看她要耍什麼把戲,如果她真有本事弄出一群妻妾來,那他就服了她。
可他們都在街上繞了老半天了,他可再也沒那個耐性陪他瞎鬧下去了。
「你不會是忘了你住在哪兒了吧?」他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嘲諷。
在大街上繞了半個時辰,還找不著自己的住處,她若不是失憶,就是笨蛋!
「我……呃……」雲萱期期艾艾,兩眼骨碌碌的轉著。
當她的視線瞄到東邊的酒樓時,忽地笑開來。「哈,我家就在那兒呀,瞧我記性真差,繞了老半天都……」
她自以為好笑的托詞,在對上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孔時,自動的截斷了。
「到了、到了,我帶你去吧!」雲萱很自然的去拉他的手。
一觸及他厚實的大掌,她心頭忽地竄過一股電流,旋即放開他的手。
「呃,你……你跟著我來吧!」雲萱用另一隻手,按著方才摸他手掌的那隻手。
她疾步走向前,不理會在一旁乾著急的扣扣。
扣扣三步並作兩步,快速的走到主子身邊。
「格格,你真帶他來這地方!?」
「要不,當前叫我去哪兒交出一堆妻妾來給他看!」雲萱大步跨上前,一腳端開了醉夢樓的大門。
她一進入大廳,作勢的喊著;「人都死哪兒去了?爺兒我回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接!」
她回頭對著他乾笑一聲:「我那些小妾,不過正午是不會起床的,你坐一會兒,我去喚她們出來見客。扣扣,你好好招待傑尼斯大爺。」
「啊!?我……我!?」扣扣臉都綠了。
叫她到這種地方來,還把她一個人丟著,她都嚇得快腿軟了,竟然又叫她去伺候一個會巫術的人。
如果讓他發現她們是騙他的,那頭一個死在他手中的,不就是她這個小丫鬟!
雲萱拉著扣扣到一旁,竊竊私語著:「要不,你去叫老鴇出來。」
「我……我又不認得她。」
「你看住他,在我還沒搞定之前,別讓他到處亂跑,知不知道?」
「知……知道!」扣扣一臉哀苦的點點頭。
*******
在聽了雲萱說明了大概情形,又聽說有一大堆珠寶可拿,醉夢樓的老鴇笑哈哈的樂意配合雲萱。
她招來了數十位姑娘,陪著雲萱作戲,假裝是雲萱的小妾。
一堆人擠在一間大包廂內,姑娘們知道傑尼斯是珠寶商,個個莫不猛送秋波、頻獻慇勤。
「傑尼斯,你仔細瞧瞧,我這些小妾們,個個美如天仙,你喜歡哪一個,儘管挑去!」雲萱頗大方的說道。
傑尼斯坐在她身邊,姑娘們有的幫他按摩,有的幫他捶手、捶腳的……活像一群蜜蜂見到花蜜一般,圍成一團。
扣扣站在主子身後,心中不斷祈禱,希望傑厄斯可選中那些姑娘的其中一人,這樣一來,她們就可以脫困了。
「扣扣,你愣在後頭幹啥?快倒酒呀!」雲萱喝了聲。
一堆姑娘全伺候傑尼斯去了,連半個替她倒酒的人都沒有……
雲萱陡地覺得心中升起一股惆悵。
那絕不是因為姑娘們冷落她的緣故,而是……
「格格,你別再喝下去了,當心又醉了。」
扣扣的警語,突地在她耳畔響起,打亂了她的心神。
「說什麼鬼話!我怎麼會醉!」雲萱大吹大擂著:「千杯算什麼!就算萬杯,我也不會醉!」
平時,她這話要是一出口,明知她是吹牛的,但姑娘們還是會笑著附和。
但此刻,一群人忙著伺候傑尼斯,誰還有空理她。
「格格,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扣扣趁著倒酒時,在主子耳旁竊竊私語著:「你看看,那些姑娘把他圍成一團,他幾乎看不到我們了。不如……不如,我們就趁這機會逃走吧!」
雲萱看著身旁那一堆鶯鶯燕燕,幾乎要把傑尼斯給淹沒了,她甚至連他一根頭髮都看不到,更遑論能看見他的表情。
她心底有股好奇,她好想看看他此刻的臉部表情是如何?是平日的冷然?還是一臉不耐煩?抑或是……一臉沉浸在女人堆中的歡喜笑容?
男人--她還不懂嗎?
打小,她就跟著皇哥哥們一起遊蕩,平日,他們一副威嚴的模樣,但只要雙腳一踏進這個酒樓內,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似地。
以往,她也學著如此這般,但今兒個,她卻對此行為異常的反感,心頭也因而悶悶不樂。
她想,他一定也如同她的皇哥哥們一樣,對那些主動投懷送抱的歌妓,全都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