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美樺滔滔不絕的舉證說明下,知夏和知秋極不自然的對望了一眼。
那絕對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家老爸竟能得同學這般的歌功頌德?
「美樺,雜誌可不可以借我?」在蔡美樺叔述第五件實例前,知夏成功的讓這位廣播電台閉上她的嘴。
「我們想帶回去研究、研究。」帶著不自然的淺笑,知秋附和。
「好吧,那你們要小心一點,不要把這一頁折到了,這一頁我要拿去護貝的。」指著佔了整張篇幅的巨照,蔡美樺特別叮嚀。
「你幹嘛護貝?」知夏完全不能理解同學的用意。
「雲水山人是我的偶像呢!」無視於知夏跟知秋愕然的表情,蔡美樺繼續說道:「你們不覺得他很帥、很有男人味嗎?尤其是那兩撇小鬍子,真是可愛啊!我要將這張巨照護貝,然後貼在我的床頭,這樣我就能天天見到他,搞不好能來個夢中相見……」
在蔡美樺大發花癡、訴說她的少女心願之際,已經聽不下去的知夏忍不住朝知秋眨眨眼,知秋心領神會,意思即是──
天啊!我要吐了!
☆
「老爸,你死到哪裡去了?快給我滾出來!」知夏一進門,便迫不及待的朝屋內吼道。
「你們回來啦!」聽見女兒的聲音,駱禮賢忙不迭地從廚房裡出來。
瞇著眼,知夏徹頭徹尾的將老爸迅速掃瞄一遍。
只見駱禮賢穿著一件休閒POLO衫,配上百慕達短褲,罩在外面的圍裙還來不及脫掉,手上的湯勺也沒來得及放下,配合臉上欣喜於愛女們歸來的諂媚笑容,那一副十足賢慧的家庭煮夫模樣,跟雜誌上衣冠楚楚、英挺勃發的中年男子比較起來……
唉,根本不能比嘛!
就好比雲泥之別,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怎麼想也想像不出這兩個會是同一個人。
「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老爸?」知夏的注視讓駱禮賢不自在的朝自個兒身上瞧了瞧。
沒問題嘛!衣服、褲子都穿了,也沒弄髒啊……
「知秋,知夏怎麼了?」駱禮賢轉問小女兒。
對於駱禮賢的問題,知秋忍不住抿著嘴偷笑。今天她留在圖書館看書,特意等知夏放學才一起回家,就是為了看這場戲,她怎麼可能洩漏天機呢?
「你說!這是什麼?」
好比包青天再現,知夏鐵面無私的板著一張臉,正氣凜然的攤開手中早已備妥的雜誌,大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逼供意味。
「這……這……」看著雜誌上的巨照,駱禮賢一時之間竟答不上話來。
要死了!不都說他勉強接受專訪的唯一條件就是不准刊登他的照片嗎?怎麼……怎麼雜誌社這麼不講道義?先斬後奏擺了他一道,來陰的也就算了,還刊這麼大一幅,這下讓知夏逮到了,真是#%@*&……
知道在劫難逃了,駱禮賢心中不禁叫苦連天。
「老爸,自從老媽去世後,你一個人身兼母職帶大我跟知秋實在是挺辛苦的。」知夏的表情還算是平靜。
「好說、好說。」駱禮賢陪笑。
「我也知道咱們家的開銷不少,房貸、車貸、生活費、教育費,再加上一些雜七雜八的開銷,在你忙著照顧我們的同時,還要賺這麼多錢也真辛苦你了。」知夏的表情可以說是一副「明事理」的乖巧模樣。
「這是應該的,說什麼辛苦呢?」知夏過了頭的平靜讓駱禮賢感到風雨欲來之勢,他只好不自在的乾笑。
「就因為大大小小的事都得讓你一個人擔下來,在現實考量跟經濟壓力下,你的神棍生涯我曾干涉過嗎?」知夏和顏悅色的正式進入主題。
對於知夏口中「神棍」的指控,即使駱禮賢早在心中吶喊過千萬遍「我不是神棍」,但此刻,所有的辯解只讓駱禮賢不甘心的化為兩個字──
「沒有。」
「怎麼會沒有呢?」知夏露出一個讓駱禮賢更心虛的微笑,「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對你的掙錢方式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管你這個神棍要怎麼騙人,就是不准鬧得太大,不知道您老還記不記得這件事?」
駱禮賢點點頭,那樣子可以說是委屈到了極點。
「那、請、你、告、訴、我……」一字一聲的,知夏拍著雜誌上的照片逼問,「這上頭的人是誰?」
駱禮賢老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駱禮賢的沉默終於引起火山爆發。
「你知不知道騙人是一件很不名譽的事?平常裝神弄鬼騙些家庭開銷費用也就罷了,現在可好,你是騙上癮了是吧?膽子練得愈來愈大了,竟然給我上了雜誌,是不是覺得名氣不夠響,想當宋七力第二?」
駱禮賢委屈的看向小女兒,多少希望知秋能幫他說說話。
沒讓駱禮賢有發言的機會,知夏換了一口氣繼續開罵:「你以為你的狗屎運那麼好,可以一直平安無事的蒙騙下去?我告訴你,世界上沒有那麼好的事!你有沒有想過,要是讓人家發現你裝神弄鬼的斂財,我們的下場會是什麼?」
「不會的,這種事不可能會發生的。」駱禮賢小聲反駁。
「不會?!」知夏的嗓門陡然拉高,「你以為我跟知秋是那些不知道你底細的愚民嗎?什麼降妖除魔、鐵口直斷,你還真的以為你有神功護體、是天人再世啊?」
對於女兒的指責,駱禮賢是苦在心裡。
身為無極門第五十二代傳人,雖然許多密傳的降妖密咒與驅魔法咒已失傳,但這並不代表他這個傳人真的那麼「沒路用」!
女兒們老說他是神棍,但事情並不是這樣的嘛!堂堂無極門第五十二代傳人的他好歹也學了幾手真功夫,對於那些超自然的事,他是真的有辦法處理,並不是裝神弄鬼或欺騙那些來求助的人……只可惜,他這個雲水山人得到外人的尊崇就獨獨無法獲得自家女兒的認同。
「別把你老爸看得那麼沒用,我好歹也是無極門的傳人……」駱禮賢囁嚅的想挽回做父親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