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差一點就要失去她了啊,這個老天爺送他的珍貴禮物。
回想起適才的驚嚇,把她從鬼門關搶救回來的君無上強忍著顫抖,捧著她的臉,一次又一次親吻著她血色盡失的唇瓣。
承受他的親吻,不知道他剛經歷了什麼樣的折磨、了悟了什麼,氣息微弱的伍薏兒看著他,似乎想說什麼。
「什麼?妳想說什麼?」君無上發現她想開口,連忙凝神細聽。
意識又開始渙散,在失去意識前,她費力地再說一次──
「……」
即便非常擔憂,但對著又昏過去的她,君無上也只能一臉茫然。
她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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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臭!」
那是隔日才揭曉的正確答案。
「好臭?」沒想到,在他被她嚇得半死,心心唸唸她暈過去想說的是什麼重要的話的時候,她滿心計較的卻是這種「小」問題,君無上的表情顯得有點難看。
「你怎麼可以……可以用剛吃過臭豆腐的嘴巴朝我……朝我吹氣?!」虛弱的她對著他抗議。
經過一日休養,伍薏兒的意識已恢復,但溺過水的她依舊虛弱,而這也是她現在會乖乖躺在床上養病的原因──實在是沒力氣起來了。
「你要是敢再做這麼不經大腦的事,我直接拿你不愛的臭豆腐塞你的嘴。」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想到她不衡量自己實力便衝動下水救人的行為,君無上除了動氣之外,再直接不過地撂下他的威脅。
「不……不經大腦?」看著他難得的動氣,伍薏兒就像只九官鳥一般,只能呆呆地重複被罵的句子。
「當然是不經大腦!」算不上是罵,但君無上的語氣也稱不上是好的。「難道不是?妳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懂水性的?」
直到現在,危險雖然已經過去,那份差點失去她的恐懼還是存在的,也難怪他的語氣好不起來。
「我當然知道……知道自己不諳水性。只是……」看著眼前顯得陌生的他,自認也有錯的薏兒小小聲地回答。「只是我忘記了嘛,到下水才想到──」
「下水才想到?這種事能下了水才想到?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提到這事他心情本就好不起來,現在又得到這樣令人氣結的答案,他簡直要被這不合情理的答案給逼瘋了。
「你……你凶什麼凶?」挨罵的她委屈地噘起嘴。跟平日的生氣盎然、衝勁十足的樣子比起來,這時病弱的她顯現出一股平日難得一見的、惹人憐惜的風情。
「我……」想到她剛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心理上恐怕也存有陰影,實在不宜再增加她心理上的負擔,他只得放軟了聲音,亡羊補牢地試圖用自己的立場跟她說理。「我不是凶你,我只是跟你講道理。」
「講道理要……咳咳……咳咳咳……要這麼凶嗎?咳、咳咳……」急著辯解,她一口氣順不過來,所引起的一陣昏天暗地的嗆咳差點沒耗盡她的力氣。
看她這樣,君無上即使心裡有再大的不滿,這一刻也盡數化為烏有了。
「沒事吧?」聽著她咳,他感到心疼,連忙將她摟到懷中拍撫著。
「那時人家……咳咳……人家心裡頭急……咳咳咳……急嘛!」已經咳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她還是試圖解釋。
「別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不忍心見她咳得那麼辛苦,他連忙道。
又咳了好一陣,她的氣息才逐漸地平息下來。
「不!你、你不知道……」才剛能再開口,一雙總是溢滿亮光的渾圓晶眸已委屈地轉成讓人心疼的紅。
「別說了,先休息,嗯?」君無上溫柔地摸摸她的頰,不想在這時候跟她有所爭辯。
「我……我也很害怕啊,好難受,我以為……以為就要死掉了……」不肯止住這話題,她瞅著一雙泛紅的美目委屈地看著他的胸口,腦子裡浮現的全是置身水中的痛苦,那種恐怖的感覺讓她心有餘悸地打了個冷顫。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不喜歡聽她提及死這個字眼,他制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騙人,人生自古誰……咳咳……誰無死……」又咳了兩聲,但她很堅持地想把反駁的話說完──還是虛弱,整個胸腔相當地不舒服,像是卡了什麼異物般,讓她難受得緊,但這些可沒扼殺了她不服輸的性子。
「誰死都不關我的事,我就是不准你死,也不准你再提那個死字。」緊緊、緊緊地擁著她,他以誰都沒見過的強悍霸氣斷然地下令道。
宛若珍寶般,被緊緊地擁在他的胸膛中,那樣的感覺讓她覺得怪異,因為過往的生活中從沒有這樣的經驗。尤其怪異的是,他那一番她該覺得霸氣到令她反感的話,這會兒竟沒讓她覺得討厭,相反的,連同他的擁抱,竟讓她有種被珍視、被呵護的感覺……
她不明白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心裡頭甜滋滋的,就像是從他那兒得到什麼禮物一樣,她為這樣的心情感到相當的不解。
「以後別再這樣了,千萬別再這樣嚇我了。」擁著她,君無上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地低聲輕喃。
也不知道是不是開了竅,伍薏兒竟聽出他話中的擔憂,也真的開始反省自己不顧後果的衝動個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那時候的情形容不得我多想。我看那個孩子……孩子的母親那麼著急,孩子的情況又那麼危險,我擔心……擔心造成他們母子天人永隔……天人永隔的遺憾,所以……所以我……」氣虛加心虛使她的話斷斷續續的,但似乎有點在反省自己的衝動了。
「好了,別說了,事情都過去了。」他親親她的額,想扶著她再躺下,但她不肯。
「不……你不懂……」想起那位母親的哭喊,那種深深震撼她的悲鳴,到現在還存在於她的心裡,那是種她無法理解的情感。「我覺得好難過,看到那位母親傷心的樣子,那讓我……讓我完全無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