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桀冷哼一聲。「辦不到。」
「你……」徐父氣得渾身顫抖。
「這樣好了,妾身在這兒致歉,是我教子無方,才會鬧成今天這個局面,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桀兒吧!」魏夫人道。
「如果他不道歉,那咱們就公堂見。」徐瑞元叫道。
「如果你們說完廢話,可以走了。」魏桀不帶感情地陳述。
「桀兒——」魏夫人大喝一聲,這孩子就會把事情愈鬧愈僵。
徐家人氣得臉色發青。「馮捕頭,今天這個情形你也瞧見了,是他狂傲無禮,別說咱們欺人太甚。」徐父又一揮袖,氣得奪門而出。
「咱們公堂見。」徐瑞元也撂下狠話。
「打擾了。」馮捕頭拱手作揖,和三名捕快快步出了魏府,對於這事他只能在心裡頭歎氣,依他看,連縣太爺恐怕都不知該怎麼判。
一等客人出廳,魏夫人立刻發飆。「你非把我氣死不可是不是?」
「夫人,您別生氣。」采君上前安慰,想扶她坐下,小翠卻在中途插進來,頂開她,采君愣了一下,伸到一半的手,只好又放了下來。
小翠攙著魏夫人坐下。「夫人,您別氣,公子做得也沒錯,是他們退的婚,咱們何必委曲求全的道歉。」
「凡事以『和』為貴,現在這樣,不鬧的滿城風雨才怪。」
魏夫人這麼一說,倒教采君不安,如果她當初不進魏桀的房間,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她似乎老在給他們添麻煩。
「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事情也不會弄到這個地步,我去向他們解釋清楚——」
「你別愈幫愈忙。」小翠打斷她的話。
「小翠,不許胡說。」魏夫人不悅地道。
「這是實話。」小翠道,如果不是這女人誘惑公子,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只要想到方纔她纏著公子的放蕩模樣,她就恨不得甩她一巴掌,這個妖女。
魏桀瞥見小翠,冷聲道:「如果再讓我聽到不是你份內的話,就給我出府。」
「公子?」小翠慌張的驚叫。
采君連忙道:「你何必嚇唬她?她並沒有說錯。」反正她在這兒也真的替他們帶來麻煩;一觸及小翠敵意的眼神,讓她不由得歎了口氣。「我回房休息了。」她需要靜一靜才能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辦。
「你是該好好休息,老忘了你才大病初癒,這件事你別擔心,沒啥大不了的。」魏夫人安撫道,她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
「那我先告退。」她向魏夫人欠身行禮,而後從魏桀身邊經過,沒有察覺他略帶深思的眼光。
如果她在這時轉頭,她會發現他的眼神流露出一抹關心,雖然那只是——一閃即逝的表情。
☆☆☆
第二天,采君知道何謂「鬧得滿城風雨」,她從沒想到自己會在杭州城出名,而且是臭名。
一大早,她和魏夫人以及芸芷、小谷便騎馬到「落葉坪」打球,當魏夫人介紹她給其他婦人認識時,她便察覺到大夥兒都奇怪地打量她和芸芷,而且趁她們沒注意時私底下竊竊私語。
一直到魏夫人將她介紹給陸靜安時,她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陸靜安打量著采君和芸芷,她是名丰姿綽約的婦人,年約五十,體態豐腴。
「你們哪一個是引發徐府退婚的姑娘?」陸靜安心直口快的說,她是個憋不住話的人。
采君當場覺得很尷尬,只見陸靜安身旁的一位美麗女子叫了聲:「姑姑。」
「大夥兒都很好奇,又不只我一個。」陸靜安說。
「你別生氣,姑姑沒有惡意。」杜晉芸對她露出善意的笑容。
「怎麼大家全知道這件事?」魏夫人不可思議地道。
「你又不是不曉得這圈子能瞞得了什麼事?更何況如果又有人透露的話。」另一位婦人也道。
「到底是哪一個?」陸靜安不耐煩地又問一次。
「是我。」采君回道。
「看不出你有那麼大的魅力。」上下打量她,看不出她有什麼迷惑男人的本事,瘦巴巴的就跟晉芸一樣,不過,臉蛋倒還清秀可人。
「姑姑,你別當著人家的面說。」杜晉芸拉一下婦人的衣裳。
「你們還聽到了什麼?」魏夫人看不慣徐府到處宣揚這事。
大夥兒七嘴八舌的敘述自個兒聽到的傳言,杜晉芸對采君道:「你要不要到樹下坐著?我覺得有點累。」
采君離開前最後聽到的一句話是「蕩婦」,她不由得搖搖頭。
芸芷生氣地道:「他們怎麼能這麼說你,徐府的人真是太可惡了。」
「什麼是蕩婦?」小谷在一旁問道。
「這是不好的話,別說。」芸芷搖頭。
杜晉芸安慰道:「這種流言很快就過去了,你別在意。」她怎麼看都不覺得采君是「妖女」或是「蕩婦」。
「我並不在意,只是擔心徐府和魏府鬧僵。」采君輕蹙眉宇。
「你們是打哪兒來的?」杜晉芸趕緊轉個話題,采君看來有些難過。
「我們是賣膏藥的,四海為家。」采君回答。
「膏藥,什麼膏藥?我最近在研究醫書,好奇得很。」杜晉芸一臉期盼。「可不可以借我看看。」
「你是大夫?」芸芷問。
「不是,我只是喜歡唸書,我相公對這點卻很反感,他老認為我花太多時間在書上。」
采君見她言詞雖有些抱怨,但嘴角卻帶著甜笑,想必她和她丈夫很恩愛!采君不禁羨慕起來,如果她也能有個倚靠終生的人不知有多好,當她思及此,腦中不期然浮現魏桀的臉孔,她頓時漲紅臉,老天!她怎麼會想到他?
「你怎麼了?臉好紅。」杜晉芸關心地道。
「沒什麼。」采君心虛地搖搖頭,急忙換個話題。「你常出來打球?」
「沒有,我並不喜歡這種社交,也不喜歡運動,可是姑姑說我身為陸家媳婦,就該見見世面,但我寧可在府裡看書或和相公說話。」她甜蜜的微笑,「對了,改天你們可以到我家作客。」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們過幾在就要離開杭州了。」采君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