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量嗎?」他看出她的遲疑。
或許大哥終於決定要接受其他女人,畢竟兄妹戀還是勁爆了點。
「要就動作快。」他不耐煩地低喝。
突然間,她很不想幫那個老是炫耀自己後台多硬、家底多好,一下子織圍巾、一下子買毛襪,一副專職為大哥打理行頭的恰查某。
如果大哥需要毛衣,那個一針一線細細織就的人,該是她才對……
「妳在愣什麼?」
藍義陽一反常態,接過布尺的前端,夾在指間。
看他這麼主動,想讓別的女人獻慇勤,她心裡一陣不快,但也只能配合他突加其來的興致,靠到他身前,幫他拉直布尺。
忽然間,那雙鐵臂收了起來,她踉蹌了一下,跌進他懷裡。
「大哥……」她輕輕掙扎了一下。
「妳早該習慣待在我懷裡了。」醇厚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
「不要啦,會被看到……」
「誰敢闖進我的辦公室?」
「大哥……」她還是有顧忌。就算沒人看到,她心裡那一關也過不去啊!
「閉嘴。」他凶她一句
在威嚇之下,她乖乖縮住,不敢多言了。
下意識裡,好像大哥凶過她之後,她順從大哥,與他有親密接觸,人倫的枷緇就不那麼緊箍著她,畢竟是她「不敵」大哥的怒氣,才「勉強」順遂了他的心音嘛!
她是被逼的、她是被逼的、她是被逼的……
她鴕鳥似地在心底猛念這句咒語,彷彿這樣做,就可以抵擋某種澎湃的情潮浩堤。
那些情感太陌生,也太洶湧,光是想到,就像被狠狠咬了一口似的。不管如何,她一定要緊緊封鎖住她的心門,絕不洩露分毫;不管大哥為她做了什麼,感動歸感動,她都要把持住自己。
「喬蓮,愛我。」他揉著她的細發,霸道地命令。
她頓了一下,怯怯地問:「你是我的親生大哥,兄妹之間,是不可以……」她打住嘴,不敢說出太驚世駭俗的話。
他嘲諷地勾起唇角。「妳的愛還要講條件?」
「總不能太違背常情……」她太膽小,也太懦弱,無法承受太大的壓力。
大哥出類拔萃,是人中極品,他愛上她已經是個很大的壓力,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承受另一波世間不容的指責。
「即使為了我也不行?」
她不敢說話。
「我要的不多,我只要妳,只要妳什麼都不在乎,專心愛我就好。」
喬蓮輕輕顫抖。這樣的希求……已經太多了。
而且,這根本不公平!
他箝制了她的身世秘密,他從不承認或否認他們的血緣關係,他知道一切的謎底,卻從不說明,他甚至卓越超凡得就算犯下逆倫之罪,也不會有人指責。
但是她不同。
她平凡、她笨拙、她不起眼、她想不起自己有什麼過人之處,她天生缺乏自信,遇到事情習慣先心虛一下,如果有人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不可能不在意。
藍義陽放鬆箝制,捏著她的下巴,逼她一定要看著他。
「妳認為妳做不到?」他洞悉她所有的心慌疑慮。
她還是不敢說話,現在說什麼都會讓他震怒。
他猝然放開她,喬蓮往後踉蹌了兩步。
「有時候我真想掐死妳。」陰鬱籠罩他的臉。
他這麼愛她,也已經放了太多的感情在她身上,但她卻不敢回應他的感情……
「出去。」他命令。
「大哥……」她想說些什麼,又知道那些話不該說,進退維谷。
他腳步一旋。「妳不出去,我出去。」
「大哥,」她下意識想留住他,拚命找借口。「我、我、我還要為你量身。」
「我不會乖乖站著讓妳量。妳想八面玲瓏做好人,很抱歉,我不願意配合妳。」除非那毛衣是她要織給他的。
他知道他可以命令她做這件事,不過,既然不是她願意做的,強迫她有什麼意我?
「可是,我答應過人家了……」她喃喃,緊抓著留住他的借口不放。
「妳真要量,就自己找機會下手吧!」他打開門,快要消失在門後。
她用力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氣,開出連自己都驚訝的條件--
「如果我量到了,大哥就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妹妹。」
他頓住,眼神像北極一樣冰。
「妳想把妳看得太重要的真相,賭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她鼓起勇氣,回望著他。
她真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啊!可是四年來,除了大哥以外的其他家人,每次被她問起這檔事,都噤若寒蟬,要她找大哥解答去,死也不透露半句口風。她遍尋不到答案,只能出此下策。
「蠢。」藍義陽丟下一個字,關上門離去。
喬蓮抓著布尺,開門追出去。
「大哥,你不反對,我就當你答應了喔--」
他逕自走開,理都不理她。
看著大哥離去,她決定這一次,一定要撬出鎖在他雙唇之間、始終不說的秘密!
第五章
說時容易,做時難。
原本順手可以做好的小事,因為惹毛了大哥,加上她一時衝動,硬賭了口氣,結果演變成了不可能的任務。
喬蓮看著口袋裡,時時刻刻隨身攜帶的布尺,歎了又歎。
大哥擺明是接下她的「戰帖」,只要見她把布尺拿出來,立刻閃邊去。
有一回在電梯裡,她拿出布尺瞎纏,電梯已經停住、門也打開,大哥向外閃得俐落,她兩手緊抓布尺兩端追出去,差點沒把路過的Jason勒個半死。
眼看已經過了幾天,她連個數字都沒量到,這不只事關身世秘密,還關係到--
「喬蓮妹妹,我托妳為總裁量身,妳量了沒有?」
「喬蓮小姐,還要我等多久?我毛線都買齊了,就只差妳給我尺寸。」
「喬蓮,量個身不是很困難吧?是不是妳有心刁難?也對,托妳辦事,沒拿點東西孝敬妳,妳當然是拖拖拉拉的啦!」
「藍喬蓮,禮數已經給妳奉上了,是妳自己不收的,但妳該給的『東西』也該給我了吧?」
謝以芬--一心要為大哥織溫暖牌毛衣的女人,脾氣本來就凶,性子又急,態度鴨霸,加上她始終沒有「得手」,是以她的話一天說得比一天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