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看老闆後,才轉向她低聲明示:「他是這座酒莊的老闆。」
「什麼?!」駱子瓊終於恍然大悟。
繞了一大圈,原來尚雷德是酒莊的老闆!
發生了這麼多事,她竟都沒發現,世上還有誰比她更遲鈍?
凝著Stef滿佈惶惑及眷戀的眼神,駱子瓊總覺得在道義上有必要替他求情。
「別處罰他,那是我的錯。」
「我沒說過要處罰他。」
不過,愛莉諾要是知道他的兒子說她是女巫,說不定真的會把他抓進葡萄酒桶裡泡酒也說不定!
「對不起,那麼我先走了。」她牽起腳踏車準備離開。
葡萄園裡、此刻只剩下他們兩人。她害怕和他獨處,這令她想起那夜,泡在浴桶裡被他奪吻的一幕。
「這串葡萄該怎麼辦?」拾起地上一串被蹂躪過的紅葡萄,尚雷德對她蹙緊眉頭問道。
「酒莊老闆都那麼小家子氣嗎?用我的工資抵扣行嗎?」
尚雷德眼含笑意。「妳認為它值多少錢?」
「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它是你酒莊內品質最好、經濟價值最高的品種。」
「如果妳願意去酒莊工作,妳的工資有機會提高。」
她在酒療中心的課程已經結束,現在正在等待分發新的工作。
「有沒有興趣到酒莊來幫忙?」
「我現在不是已經在酒莊了嗎?」
「不是旅館,我指的是到酒莊照顧Stef。」
她狐疑的看著他,「對不起,保母的工作我做不來。」
「我看妳挺適任,而且Stef滿喜歡妳。」
「你高估我了。」她是真的喜歡小孩子,然要她每天和他對看,她寧可選擇留在酒療中心服務客人。
「妳不是喜歡Stef嗎?」
「那是兩碼子事。」
「為什麼?」
「做Stef的朋友,沒有負擔。」
「是我給妳負擔嗎?」尚雷德一語道破。
「才不,下個月旅館有一場新酒鑒賞會,因為人手不夠,我已經答應康大哥,要支援服務生的工作。」
「康大哥?」
「Ecrin,他是推薦我進入旅館工作的人。」
「這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這不是借口,感恩、守信是中國人自古以來奉為圭臬的傳統美德。」駱子瓊正氣凜然的說著。
接著,她躍上腳踏車,將他遠遠拋在腦後。
尚雷德盯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唇邊揚起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她父親留下來的葡萄酒公司,在他注入第一波資金後,已經免去倒閉的危機,但是她到現在,似乎都還沒打算履行她繼母的承諾--和他結婚。
看來她還沒有搞清楚,誰才是她該感恩和守信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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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尚雷德的辦公室,彷彿走入時光隧道,來到兩三百年前的法國。
十七世紀的古董桌椅、十八世紀的繪畫、十九世紀的古典裝潢……所有的傢俱都看得出歲月的痕跡。
「總裁,這是新酒鑒賞會的宴客名單,請您過目一下。」金髮女經理拉斐爾將名單交給尚雷德。
坐在古董桌後的尚雷德,接手翻看。
「名單上需不需要再添加人?」
「由妳決定就好。」尚雷德將名單交給她。
「是。」
電話突然響起,尚雷德接起,電話那頭的人說著中文。
「請問是尚先生嗎?」
尚雷德回以中文:「我是尚雷德。」
「尚先生你好,我是子瓊的媽媽,周玉心。」
聞言,尚雷德看了拉斐爾一眼,示意她出去,拉斐爾才抱著名單不捨的離開。
「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尚先生,依照約定,兩個月後,你應該為本公司再投入第二筆資金了。」
這個周玉心,他還沒有追究她的女兒落跑,她倒先提醒他該投注資金了。
「駱太太,妳的女兒還沒和我結婚,我就已經投入第一筆資金,現在人還不見蹤影,要我如何再投入第二筆資金?若依照約定,妳的女兒在結婚當天落跑,就該視同毀約,妳必須加倍償還我第一次投入的資金。」
周玉心在那端猛冒冷汗,忙不迭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尚先生我已經盡力在找子瓊,可就是擔心會影響到你的權益,才會打電話給你啊。」
她看得出來,尚雷德非常看好葡萄酒在台灣發展的市場,相信他不會放棄死老頭留下來的葡萄酒公司。
是那笨子瓊沒福氣!放著這樣英俊多金、事業跨及國際的絕世富豪不要,不知跑到哪裡了,如果不是她已年逾半百,她真恨不得能代替那個笨丫頭嫁給尚雷德。
「要不,尚先生要不要考慮我的小女兒?我小女兒雖然剛上高中,也不會講法語,可是念的是幼保科,彈得一手好鋼琴,也會帶孩子……」
「駱太太,找到妳的二女兒,結了婚,我自然會再給妳第二筆資金,要不我們就法院見。」
「尚先生,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尚雷德先生……」
喀啦一聲,尚雷德毫不留情的掛掉電話。
他做人做事一向沉穩練達,然這個交易卻是他從商以來,第一次遇上的大失誤。
當時,若不是看好葡萄酒在台灣市場發展的潛力,再加上想替Stef找個母親,他也不會貿然答應周玉心的要求。
按理,對方未遵守誠信原則,使他賠了夫人又折兵,他本該循法律途徑要求周玉心償還他加倍的賠償金:然莫名的是,心裡卻有一股反對的聲浪,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駱子瓊當保母也許只有在及格邊緣,然她有東方女人的慧黠貼心,也有西方女人的獨立自主,最重要的是她還保有一顆純真的赤子之心,很容易融入孩童的世界裡,和Stef打成一片。
除了她,無人可以勝任這份職務。
然他明顯的感覺到她排斥這段婚姻,絕不是如她繼母所說,心甘情願接受聯姻的安排。
如果他的判斷沒錯,周玉心似乎還不知道駱子瓊已經跑到酒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