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
她還是堅持不把事情的重點說出來。
「我不是要聽這些。」
「那麼你想要聽什麼?」
「妳為什麼到法國來?」尚雷德精銳的眸光,如箭一般射向她。
「逃婚。」駱子瓊簡短的說著。
很好,終於說出事情的重點。尚雷德炯眸鎖著她。「為什麼逃婚?」
「我父親過世留下來的公司,在我繼母的經營下,面臨倒閉的危機,她想要用我的婚姻去換取公司的存活,我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條件,所以逃到法國。」駱子瓊一古腦兒的道出心中的不平。
聽出了她不希望人生被擺佈的那份執著,尚雷德在心中暗暗為她加了分。
她果然不是他想像中那樣的怯弱聽話,反而是個有主見、不輕易妥協的女人。
如果他猜得沒錯,她應該不知道--他就是她處心積慮要躲避的結婚對象。
否則她不會笨到逃了婚,卻又逃到他的酒莊裡,自投羅網。
「妳不知道他的背景嗎?」
「任何一個有見地、有思想的女人,都不會想要嫁一個素未謀面的失婚男吧!」
她是在表達對他的……不屑嗎?
連摩洛哥公主他都不看在眼裡,這台灣來的小妮子居然如此高傲?
他沉默的盯著她,琥珀色的眸底有一股高深莫測的陰沉,全身散發出無形的壓迫感,令人不自覺的害怕起來。
「他的條件真的糟到需要妳逃婚嗎?」
「他有錢、有事業,是個絕世富豪,只可惜這些優質的條件都吸引不了我。」
他沒嫌她,她反倒棄他如敝屣?
大概是被她激到了,對愛情已經心如止水的他,居然衝口而出:「那什麼樣的條件,才能吸引妳?」
「我要的男人必須--懂我。」
尚雷德的唇邊勾起一抹笑意。「懂女人,何其難。」
向來也只有女人想懂他,他從來沒想過要去懂女人。
不過,眼前這個小女人,卻詭異的引起他想懂她的興趣。
光是和她說話,他就能感到她的腦袋瓜子裡,藏著令人玩味的東西,值得他去深入探掘。
「只要能和我心靈相契、懂我的需要,對我百分百付出關心和真愛的男人,我就會死心場地的跟他一輩子。」駱子瓊說著,澄澈的眼眸充滿幢憬的光彩。
尚雷德唇角露出嘲諷的笑容。「妳不覺得這很不切實際,有多少男人真的能對女人百分百的付出真心?」
看著他語出譏諷的模樣,如果手上有鉗子,她真想拔光他那白得刺眼的牙齒。
「要女人不對愛情存有憧憬和幻想,就像要男人不看漂亮的女人一樣,很難的。」
尚雷德唇邊的笑意加深。
他沒看錯,她慧黠靈巧,遇事總能隨機應變。但偶爾的粗心,已讓她這只嚮往自由的鳥兒,又飛進他所撒下的獵網之中了。
「這麼說,妳到法國酒莊來,不僅僅是為了逃婚,有可能也是要追尋一份真愛?」
他以為東方女人比較矜持,不擅表達自己的感情,沒料到她倒是直接而勇敢,毫不保留地表露了自己的愛情觀。
頓時,他不禁懷疑她逃婚到法國來,極可能是因為自己有了屬意的人選。
「我到法國來,是因為美琪和康大哥都對我很好,他們推薦我進入酒莊工作,我不能辜負他們的好意。」
「妳喜歡千凡?」尚雷德的神情一凜。
「當然。」
「他對妳很好。」
「嗯,他是一個好人,人品好、家世好、性情又好,又肯腳踏實地,是我最欣賞的類型。」駱子瓊細數著康千凡的優點,聽來就像他是她物色很久,卻又追求不到的好對象。
端起骨瓷杯,尚雷德像喝悶酒般,將松露湯一飲而盡。
他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條帳還沒和她算,他怎甘罷手將她又讓給別人!
「千凡的確是個好男人,不過假使妳決定要留下來,就必須到我的酒莊照顧Stef,不能繼續留在旅館,妳願意嗎?」
駱子瓊完全沒有聽出尚雷德語中的玄機,只注意到杯底沒有松露了,表情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只能望杯興歎。「啊……」
「妳只有一種選擇。」
「可是當保母我不在行……為什麼你非得找我?」駱子瓊實在感到納悶。
「我的兒子需要學中文,需要一個能駕馭他的保母,而妳完全符合這項需求。」他的眼眸因為她的問話,突然變得璀璨炯亮,並藏著不為人察覺的狡黠。
「這……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教Stef說中文是沒有問題,不過帶孩子她可是一點經驗也沒有。
尚雷德突然起身,按下內線說了些話,不到一分鐘,服務生又端著一個骨瓷杯進來,放在她的桌上。
「喝完這杯湯,妳可以考慮留下來,也可以考慮離開。」
美食當前,駱子瓊的眼睛倏地如五百瓦的燈般發亮。
「你是說我可以喝這杯湯?!」
「嗯。」
聞言,她立刻捧起骨瓷杯,吸著香氣,表情已經醺醺欲醉。
「尚雷德先生,我答應你的要求。」看在松露的份上,她絕不會離開酒莊。
「很好。」情況如他所願,尚雷德的嘴角微揚,語氣溫柔,笑意卻帶著幾分狡黠。
「不過,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我希望每天都能喝一杯卡布奇諾松露湯。」
到底是誰才有權提出要求?尚雷德不語,琥珀色的眼睛瞇起。
駱子瓊見尚雷德眉頭微蹙,立刻解釋道:「你知道的,照顧孩子需要體力,需要耐心和智慧,而這杯松露湯正好可以提供我那些能量。」
說這番話時,她的表情眉飛色舞,似乎只有美食才能引誘得了她。
「放心,只要妳能把孩子帶好,我不會虧待妳。」
太帥了!今晚,她發現他特別有人情味、紳士味和一點男人味……
「今天晚上,妳就住到酒莊去。」
「是的。」
第五章
酒莊內的另一棟建築物,距離旅館大約有一千公尺遠,那是釀酒、儲酒的地方,也是主人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