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見父親的態度恭敬,Stef收起笑容,突然不知該如何回話。
「你一定要回答他,要不我們不打了,萬一尚雷德先生一來,我們也會來不及逃了。」
瞧這女人把他形容得像十大槍擊要犯一樣,凶狠猛暴。若不是現場有這麼多人圍觀,他一定要把她抓起來打屁股……
「我會盡量保持它的完整。」尚雷德繼續進行遊說。
「請繼續!」這是Stef在父親面前,第一次那麼的放鬆。
他當然不能錯過和爹地打棒球的機會。
陽光下,三個人繼續打著棒球。
葡萄園內洋溢的歡笑聲,漸漸化開了父子之間的隔閡,慢慢的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耳邊聽著Stef的笑聲,和駱子瓊幽默的笑語,尚雷德心口的一處空缺,似在此時也慢慢的被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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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駱子瓊躺在床上翻覆著,睡不著。
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久,卻浮起了父親慈愛的容顏。
雖然不想接受繼母的擺佈,換取公司的存活,然說不擔心是騙人的,駱子瓊還是憂心忡忡的記掛著,她離開後,父親辛苦打下的江山會在一夕間化為烏有。
可擔心有用嗎?除非她想接受繼母的安排!
心情略微煩躁,駱子瓊索性起床到客廳找水喝。
穿著白色蕾絲睡衣的她,經過客廳卻被喚住。
「妳還沒睡?」
循著聲音,她走到客廳,看見尚雷德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影片,啜飲葡萄酒。
「嗯,有點口渴。你呢?怎麼也沒睡?」
「我習慣在睡前喝點葡萄酒。如果妳也口渴,可以來一點。」
「喝葡萄酒解渴?尚先生真是令我大開眼界,果然富可敵國。」
「喝酒還可以助眠。」尚雷德眼含笑意。
「那我太需要了。」
「是Stef讓妳頭痛到失眠嗎?」
「才不是,小鬼還沒那個能耐讓我睡不著。」
「難不成是思鄉過度?」
駱子瓊猶疑了一下,點頭。「可以這麼說吧。」
她不好睡,他的心底也泛起了莫名的心疼。
「跟我來。」關掉遙控器,尚雷德起身。
「去哪?」
「普羅斯酒莊夜景最美的地方。」
還沒有意料到他下一步要做什麼,尚雷德已經遞給她兩隻酒杯。「拿好。」
「喔。」毫無選擇權,駱子瓊被迫接下酒杯。
尚雷德則拎著兩支葡萄酒酒瓶領她上頂樓,那兒有兩張白色的長躺椅,和一張玻璃桌。
「好美!」一仰首,駱子瓊就愛上夜晚的天空。
夜空中,星光點點,放在玻璃桌上冰涼的瓶身和熠熠的光影,相互輝映,讓還沒喝葡萄美酒的她,已經陶醉得飄飄欲仙了。
「難怪有人說法國人最懂得營造浪漫了。駱子瓊放下杯子,想也沒想的就躺在椅子上,仰望星空,享受夜風輕拂過臉頰的愜意。
「這是普羅斯酒莊裡,夜晚視野最美的地方。」這是他第一次帶著外人一起分享夜景的美麗。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星星,感覺離星星好接近,好像伸手就可以摘到星星一樣。」
「美麗的夜,還需要美酒和美食作陪。」尚雷德優雅的倒出兩杯佳釀,將其中一杯交給她。
酒一入口,她的眼睛立刻像貓咪般瞇了起來。
「怎麼了?」
「好喝!酸酸甜甜的,帶著一點點澀味。」那種感覺就像初嘗愛情的滋味。
「妳喝過葡萄酒嗎?」
「喝過幾次,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跟氣氛有關,以前都沒有這次好喝。」駱子瓊忍不住又啜飲一口,佳釀在口中留下的果香味,令她沉醉。
「那你呢?你習慣一個人喝酒嗎?」
據她所知,對法國人而言,葡萄酒幾乎等同於日常飲料。
那麼對於經營酒莊的人而言,喝葡萄酒就如同喝白開水一樣,自然平常。
「在家時,我會和卡拉一起喝。」
「那你會和卡拉一同在頂樓上喝葡萄酒嗎?」
「偶爾。」
葡萄酒似乎在她體內發揮效應,讓她身體暖烘烘,臉頰如玫瑰般艷紅,她說話開始大膽了起來。「你的前妻呢?」
像問到不該的問題,他本能的戴上冷漠的面具,讓人讀不出他內心的情緒。
「不曾有過。」
「為什麼?」駱子瓊藉酒壯膽,繼續發問。「我以為每個法國人都喜歡喝葡萄酒。」
「她不喜歡這座酒莊。」尚雷德冷冷的回答。
「她不看好酒莊?」從工作人員口中,駱子瓊曾經側面聽過這個訊息。
「婚前,這座酒莊荒蕪,乏人照料,她不贊成我接下酒莊,生下Stef後,我堅持開發酒莊,所以她選擇離開。」
對他而言,那段婚姻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傷疤,沒人敢掀開他的傷口,弔詭的是,駱子瓊毫不避諱的在他面前提及前妻,而他竟也能坦誠以對,平靜的對她傾訴沉澱在心底深處,不為人知的情緒。
駱子瓊聽到這裡,頗能理解他冷落孩子的原因。
「我知道你們的問題出在哪裡了。」
「妳知道什麼?」
「你把重心全放在酒莊的事業上,所以忽略了她。」
尚雷德的唇角緩緩勾起,「事業對男人而言,永遠比任何事情重要。」
他從不後悔自己所作的決定。
「愛情對女人而言,也遠比任何事情重要。」駱子瓊似在提醒他,好男人必須懂得女人的感覺和需要。
飲一口酒,尚雷德的眼中流露輕蔑的笑意。「愛情太虛幻,感覺又太渺茫,我只想抓住真正實體的東西。」
「錢嗎?還是數以萬計的賓客或葡萄?」
尚雷德不禁愣了一下。
是的,坐擁葡萄王國,擁有遠揚名聲的他,應該感到滿足的。然每當夜深人靜時,他卻感到特別孤單、落寞……
他很清楚,再多的金錢也填補不了內心的空虛,然他也未曾去探索過自己的內心,真正需要的又是什麼。
「雷德先生,如果活在一個沒有愛情的世界,就像空有一座金碧輝煌的音樂廳,沒有演奏家,也沒有音符的迴盪,那跟廢墟又有什麼兩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