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我回頭,是個個頭高大的女生。大約有一百七十公分左右吧,我知道她是我們班的,好像還幹部吧,但是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
「宋昱豪,稍等一下。」她面帶微笑地向我走過來。
「我是呂又萍,副班代。你知道吧?」
我心虛的頷首。一邊打量著這個已經夠高還穿著高跟鞋的女生。她走近我,幾乎和我一樣高。說實在的,我並不喜歡這種平視女生的感覺。也許是某種大男人主義作祟,我比較喜歡注意個頭嬌小的女生,對於比較高的女生,我總覺得會有種被比不去的壓迫感,更別說比我高的了。
她笑起來兩頰有微微的酒窩,眼睛閃著自信的光芒。短髮梳得整齊利落。有雙長而直的美腿,還特地穿了短裙以及高跟鞋。身材凹凸有致,就是太高了,我在心裡想著。
「有事嗎?」我馬上配戴起我虛假的微笑面具。
「你似乎都不太注意班上的事情呢。你上次有來開班會嗎?」她的眼神直率明亮,像是會看穿人心底的秘密。
「好……好像沒有吧。」我怎麼可能會去參加呢。
「我說吧,那你一定沒有拿到這個。」她對我晃了晃手上的藍色小冊子。
「這是繫上的通訊錄。」她交給滿臉疑惑的我。
「你總會用到吧。上面有全系同學、教授、各老師辦公室等等的電話地址。」
「謝啦。」我對她一鞠躬,她則是誇張的笑得什麼似的。
「沈荷一定也沒有拿到。喂,你是不是跟沈荷很熟?」
「沒……有……一點都不熟。」唉,還會有多少人問我這個問題?
「是喔,我當你們很熟呢,我本來還想托你把通訊錄交給她呢。這下只好等改天親自交給她羅。」她把小冊子當成扇子,在腦袋邊搖了搖,樣子倒挺可愛的。
「不用,我可以交給她。」這次我又被自己的「反射」動作嚇到了。
「喔,這樣啊,那也好。」她於是又交給我一本小藍冊子。我在她懷疑的眼神下有點不好意思。
「那……沒事我先走羅。」我急著想逃脫她眼神的範圍。
「先別走嘛……那班游你去不去?」她又叫住我。
「噯,這個……我可能不會……」
「別這樣嘛……你連日期地點都不知道呢……那……拿去!」她又塞給我一張紙。
「烏來娃娃谷烤肉。身為班上的男生,應該要負起騎車護送美女的責任。拜託啦!我還沒人載呢。」
「怎麼可能……怎麼會輪得到我呢……」我真是夠了。
「真的嘛……我要安排大家的分配啊……總不能我先選嘛……好嘛……」她裝起可愛來了。
挖勃,我住在新店,烏來不知道去過N次了,而且又是跟一些小鬼……但是她又用她的眼神直追我不放,這種緊迫盯人的態度總覺得跟某人感覺很像……可不就是那個呂維剛嘛……
呂又萍……不就是呂維剛的學伴?去……這兩人還真像……說不準可能還是親兄妹也說不定喲。他們有必要好好地回家去問問爸媽。
「你學伴不載你嗎?」我企圖解套。
「你知道呂帥是我學伴?」她又誇張地睜大了眼睛。
「拜託……我可不敢引起公憤。拜託你啦!」
「好啦好啦……我再考慮就是……」受不了,我只好搬出廢話來應付。
「不許你敷衍我,我可會盯住你不放唷。」她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噴……我跟你很熟唷?
「是是是……拜啦……」我轉身,準備逃離現場。
「喂……順便跟沈荷說吧……」她還在後頭喊。
「好好好……拜拜拜拜……」我像是小偷樣,就想脫離警官的視線。
總算擺脫這婆娘。她約是仗著自己是美女,一副吃定人的樣子,真是……
我邊走邊翻閱她交給我的冊子。大小約像相簿般,封面設計得還不賴,首先是通訊頁,不知不覺就翻到了沈荷的名字。我恍然吃了一驚,她也住新店!看地址還離我家不遠呢……我怎麼從來沒遇過她……
接下來我突然又陷入了一種驚惶當中。因為我接著看到了沈荷的出生年月。
她跟我同一天生日,但是…
她整整大了我三歲。
第三章
我的腦袋像是壞掉了的唱盤,不斷不斷地重複著同樣的事情。
通訊錄是經過校對的。我想也不會有人開這麼無聊的玩笑。
眼神凌厲的沈荷;像冷風一樣的沈荷;在人群中緩慢步行卻迅速消失的沈荷……
跟我們一樣大的沈荷已經二十三歲了。
鬱鬱的星期一。空氣瀰漫著倦怠與懶散的煙霧,久久不散。
九樓的風很大,吹亂了許多還沒有睡醒的思維。
我翹掉了第一節課。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害怕去上課。或許是因為還沒有準備好,許多突然而來的想法不斷在腦袋中盤旋的關係。
正在發呆,背後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嗨,宋昱豪。」
一回頭。呂維剛站在我後頭,笑容可掬,帥氣依舊。
「你也蹺課?」我點點頭,懶得說話,也有點痛恨寧靜被打斷。
「星期一症候群,還沒睡醒呢?」
是喔,那你的帥氣大概是從來不休息的吧。我看著他梳得順溜的頭髮想著。
「說實在,學校裡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地方。這在這個陽台上,彷彿所有的不爽都會隨風去似的。」他看著遠方說著。
「當然,學校另外也沒有什麼地方了。」他又笑笑。
我驚訝地望了他一眼。這也是我心裡的想法。
「你也很驚訝吧。」
「驚訝什麼?」這傢伙難不成會讀心術?
「沈荷啊,我想你也是才知道她的年齡吧。」
「那又怎樣?那跟我們都沒關係吧?」我看著遠方的雲層,似乎要下雨了,心不在焉地回答著。
「我昨天有遇見她喔。在中正路新開的那家叫做氣時間廊的咖啡店。」 I
「新店的中正路?你沒事跑到那裡去幹嘛?」我吃驚著看著他,仍然一派從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