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真假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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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好怪的風,明明那麼強勁,卻不見竹林搖曳。小僮暗自咕

  噥,舉起大扇子,繼續熬煮師父吩咐的藥。

  屋裡,一名衣衫陳舊卻潔淨的老者,正在幫一名女子隔線把脈,沉吟了一會兒,才舉筆在紙上飛快地寫下藥方。

  「爐子,爐子!」老者就著敞開的窗對外叫囂。

  名喚爐子的小僮立刻跌跌撞撞地衝入,忙不迭地應著。「來啦,來啦!」

  「去抓藥去!」老者將藥方交給爐子,沒好氣地吩咐;

  「可是師父,我正在熬藥吶!」爐子為難地開口,差一點點就大功告成了。

  「大不了再重新熬過就是,快去!」老者怒吼著:這小子,還敢頂嘴!

  「樊大夫,不要緊的,等小兄弟藥熬好再去抓就成了,我不趕時間的。」一直靜靜坐在一旁的女子開口勸道。

  「去去去,藥抓好了再拿來。」樊大夫不耐地揮手,爐子立刻興高采烈地退了下去。那名女子看著這一幕,為他們師徒有趣的相處方式感到有趣。

  「真是的……」樊大夫依舊咕噥地念個不休,轉過頭對上。那女子含笑的神情,不好意思地搔裡頭。「真是失禮了,讓藍姑

  娘見笑了!「

  「您老言重了。」藍姑娘身子微微前傾,回禮笞道。

  「咦?」樊大夫握腮抓頰地直盯著藍姑娘,發出狐疑的叫聲。「藍姑娘,你這次來有點不一樣哦!」

  藍姑娘微微一愣,隨即恢復原來的神情,問道:「怎麼說?」

  「比以前心情要開朗許多,剛剛我在把脈時就已發覺,嗯,好現象、好現象!

  樊大夫開心地笑彎了眼。

  藍姑娘淡淡地笑了笑,低頭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那淡然的神情與靳嵐如出一轍,只不過離群索居的樊大夫沒見過太子,自然不曾發覺其中奧妙。

  她就是改名換裝後的太子——,靳嵐。

  易名為藍靜,是取自將靳嵐兩宇顛倒的諧音。

  樊大夫原為陵嵐宮中御醫,個性爆烈,醫術高超,在宮中得罪了不少人。在一次與人衝突後,憤而辭官,遷至這片竹林懸壺濟世。這件事已年代久遠,為何得知?那是靳嵐小的時候秦嬤嬤帶她前來時說的。

  她身為女孩的身份特殊,絕不能讓宮中御醫診斷,否則事跡馬上敗露。因此,從小只要她身體大小病痛一律忍著,忍到不得已了,才會由秦嬤嬤為她除下太子服飾,換成女裝,偷偷地由密道帶出皇宮,找樊大夫就醫。直至幾年前,才由她自己獨身帶著女裝出宮偷偷換上,這就是她為什麼要帶著那個青布包袱的原因。

  樊大夫自小看著她長大,對於她總是比尋常患者多了點關心與包容。原本門庭若市的地方,只要樊大夫一見她來,馬上變成門可羅雀,人全讓樊大夫給驅散了。

  離宮後的樊大夫專治窮苦的百姓人家,只收取微薄的診療費。

  她曾問他,那麼一點點錢連藥錢都不夠,若是有心幫助那些窮人家,乾脆分文不收不就得了!那時樊大夫嘿嘿笑了只兩句話,就清楚解釋他的原因。

  人家是花錢來找大夫,不是來接受施捨的。

  窮人家也有窮人家的骨氣咽!

  從那時開始,她學會了尊重他人。

  「是不是有哪個渾小於讓咱們藍姑娘看上啦?」樊大夫取過盆缽,一邊研磨藥材、一邊取笑道。「您說笑了。」靳嵐微窘,不願多言,然而腦海中卻不自禁地浮現黑韶的身影。不知譴他練兵練得如何了?就這麼拋下他,怕不讓他氣壞了……

  靳嵐望向窗外,發覺沒有黑韶相伴的午後,感覺空空洞

  洞的,眼前繞的淨是他那惱人的笑,揮之不去。

  「男婚女嫁這是天經地義的咽,害什麼臊!」樊大夫兀自喋喋不休的叨念著,渾然沒發覺教訓的對象心思早巳不在他身上了。「我說藍姑娘啊,哪天就把你的男人帶來給我鑒定一下,別看我這副樣子,我的眼光可是一等一的啊……」

  「師父,藥抓好了。」

  「沒看你師父正講得興起啊,你這小毛頭插什麼嘴,!」

  「哎喲,好痛吶師父,您的拳頭好硬……」

  沒理會一旁上演的笑鬧劇,靳嵐沉湎於思考中,完全沒發現那隱匿於林梢的黑眸瞬然隱去,只餘下頓失重量的竹竿隨風搖晃,發出悉卒的清涼竹聲,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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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回男裝的靳嵐自草叢中走出,一面整理衣帶、一面將掛在臂上的羅裙裝入包袱,重新背回肩上,走近座騎,正要上馬時,視線投向那波光瀲灩的湖塘,不由得怔然出神。

  自從上次在這裡遇見黑韶後,就再也沒來過了。鎮日與他處在教練場裡,氣候再怎麼炎熱,抄塵再怎麼擾人,訓練再怎麼辛苦,她依然甘之如飴。直至此時,她才發覺,黑韶在她的生活中已然不可或缺。

  靳嵐走近池畔,蹲下以手撥水,感受那冰涼的觸感。是天意吧,讓她遇見了他,然而她苦澀地搖搖頭,她是樹,他是風,不羈的風勾起了樹想自由的慾望,但樹卻只能是樹,根被紮實的大地困住,哪裡也去不成。

  俗事太多,雜人太多,她什麼也拋不下,就連真實的身份也無法向他坦白。靳嵐盯著水中的倒影,心中佈滿無奈的哀愁。

  突然,水中冒出一顆頭顱,突破了她的倒影。靳嵐被嚇得往後跌坐,呼吸急促,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巧咽,又在這裡遇見你。」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還有幾綹貼在額前,黑韶衝著她直笑。

  要不是她向來夠冷靜,怕不嚇得當場尖叫。

  靳嵐撫著兀自狂跳不已的心口,做了幾個吐吶後,才足以鎮定地沉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黑韶對她的質問一聳肩,無謂地說道:「今天的訓練是實地模擬,我總不能待在教練場吧!要是每一隊都來問我,那豈不尷尬?指點也不是,默不作聲也不是,還是等他們玩完了,再回去比較公平。」黑韶身子往後一仰,正面朝上,在靳嵐眼前仰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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