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晨皺皺眉,只當作沒聽見。
沈慶中笑說:「好了,你們也別只顧招呼我了,令尊是我學長,算來也是自己人, 你就別太見外了。我去跟令尊打個招呼,待會有事要先走。」
方芷晨點點頭。「那您慢走。」
方志揚不知從哪冒出來,拍拍方芷晨的肩。「老妹,待會你幫我跟老爸說一聲,我 要先走了。」
方芷晨沉下臉。「你要去哪?」
方志揚聳聳肩。「去哪都比待在這裡好多了。」
「你這樣爸會生氣的。」
方志揚嘻嘻一笑。「老爸對我生的氣還會少了嗎?反正我做不來交際應酬那一套, 留在這裡也礙事,不如先走。」
林政風賠著笑臉。「方總,這個場合如果沒有你會失去光彩的。」
方志揚翻翻白眼,懶得搭理他。
「就這麼決定了,你幫我向阿群道個歉,改天我會補請他。」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出去。
方芷晨無奈的搖搖頭,眼光不由自主朝江群的方向望去。只見他風度翩翩、談笑風 生的周旋在眾賓客間,神色自若的侃侃而談。
驀然他一個轉身,眼光與她對個正著。
方芷晨一慌,連忙低下頭,隨即又懊悔自己的慌張失措。當她若無其事的抬起頭來 ,卻見江群已回過身,繼續和身邊的人談笑。
忽然她的心中升起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一早,方芷晨踏入辦公室,見江群已經到了。
「群哥,早。」方芷晨微笑的打著招呼。
江群抬頭看她一眼,又低頭默不作聲的繼續批閱文件。
方芷晨咬著唇,勉強把他的漠視裝作毫不在乎,走向自己座位整理文件。
一會,她拿起一份資料遞給江群。
江群抬頭不解的望著她。
「這是南科旁五千坪以上的土地資料,包括了地主姓名、住址、電話和公告地價及 地籍圖等。」她微微一笑。「希望對你尋找土地上有點幫助。」臉上雖帶著笑容,但她 的心底卻忐忑不安。或許他會覺得她這麼做太多事了?即使她認為這只是一個作秘書的 基本職責。
江群看她一眼,沒有說話,默默的接過她遞上的文件。
方芷晨在心中吁了一口氣,臉上不由自主綻放一個笑容。這份資料是她花了一個晚 上整理出來的,透過地政事務所的連線幫助,還有電話的查詢,匯整成一份完整的資料 。或許不是什麼太艱難的工作,但是她相信這對初到台灣的江群絕對有很大的幫助。畢 竟原先尋找土地的工作輪不到他費心,他所要做的只是最後的決策。既然當初他一肩攬了下來,那麼這些細節就必須由她這個秘書打點了。
方芷晨莫名其妙的感到心情愉快,或許這是江群第一次私底下對她沒有冷言冷語吧 ?雖然她一直不瞭解為什麼他獨獨對她會如此。或許不只對她吧?說不定私底下他對每 個女人都這樣呢。
她不禁給自己一個鼓勵的笑容。也許和他共事並不如想像中的困難吧。
只見江群仔細的研讀資料,拿起筆在文件上做著記號,一會,他照著上面的電話撥 了幾通,一一過濾幾個有意願的地主,逐一的約著會面的時間。
撥完電話,他抬起頭看著方芷晨。「你對南科熟嗎?」
方芷晨點點頭。「我們在南科有設廠,去參觀過幾次。」
「下午你和我一起去拜訪幾個地主。」
坐上江群的車,方芷晨問:「公司備有司機,你怎麼不用?」
江群淡淡說:「我習慣自己開車。」將手機丟給她。「你聯絡一下銀行,把圈起來 的那些地主借貸情形問詳細一點,看是否有遲繳紀錄或借民間胎的情形。」
方芷晨點點頭,隨即撥起電話。
由於方氏企業和各個銀行都有熟,因此對一般人來說較為隱私而銀行不便透露的問 題都能很輕易的得到回答,方芷晨很快得到江群想要的答案。
車子駛上高速公路,方芷晨輕噫一聲:「不搭飛機去嗎?」
「到台南還有很多事要辦,沒有車不方便。」頓了一下,江群又道:「我們可能明 天才回來。」
方芷晨俏臉一紅。言下之意,他們兩人會在南部共度一夜,雖然明知是為了公事, 但她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
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方芷晨望著窗外,看著景物飛快的流逝,想找話題打破沉默 ,卻又不知該說什麼。終於經過漫長幾個小時,車子駛下新市交流道。
江群開車繞著南科逛了一圈,心中有了底。他將車開往市區,吩咐著:「你先訂飯 店,後座有本旅遊指南,你打電話問問看。」
方芷晨依言撥著電話,在永康一間規模不算小的汽車旅館,訂了兩間房。
「我先送你到旅館,晚上我約了人談事情。」
方芷晨愣了一下。「不用我陪你去嗎?」
「那個場合你去不方便。」他淡淡說:「我約了幾個地主和與他們有來往的錢莊在 酒店談事情,你去不適合。」
「那麼我送你到酒店。」她堅持的說:「酒後駕車很危險,我負責接送你。」
江群冷冷說:「不用了。」
方芷晨望著他冷凝的表情,歎了口氣,只好說:「別喝太多酒。」
第二章
凌晨,方芷晨睡的正熟,忽然櫃檯的電話響了起來。
方芷晨拿起電話,話筒裡傳來急促的聲音:「方小姐江先生回來了。」
方芷晨連忙披著睡袍走出房門。傍晚回飯店時她曾交代服務員當江群回來時通知她 ,好讓她放心。
江群被兩個服務員攙扶著,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一名服務員笑著說:「真沒想到江先生醉成這個樣子,居然還能開車回來。」
方芷晨苦笑,給了兩人豐厚的小費,讓他們幫忙著把江群扶回房間。
當江群躺在床上時,兩人道謝著離開。
方芷晨望著和衣躺在床上的江群,猶豫著不知是否該離去或是替他除下那身滿是酒味的西裝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