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又吐出一串白沫,全身痙攣不已。終於雙手搖搖晃晃的舉起來,嘶啞破碎的哭泣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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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纏害怕的躲在草叢裡,全身顫抖不已。終於柳如絮離去了,謝蒼碧也一身狼狽的走出地牢,她仍然像呆了般動也不動。
平日看來儒雅可親的謝蒼碧竟然成了野獸般喪失理智,眼裡佈滿瘋狂渴求的血絲,貪婪乞憐的模樣,只為了那顆名為神仙丹的小小藥丸。
他還是屈服了,儘管曾經想要堅強的抗拒著……接下來他就要執行那女子交代給他的陰謀,去陷害天恆哥哥……
丁小纏倏地跳了起來。不行!絕不能讓他得逞,她一定要先一步告訴天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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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天恆與無塵道長成功的消滅惡人凱旋歸來,此刻正和幾名遠道而來的各派掌門聚在議事廳裡閒聊。
由於武林大會即將在下個月舉行,許多路程較遠的門派紛紛提前來到飛龍堡,一方面多些時間和眾人內定的未來盟主培養交情,一方面飛龍堡距離舉行大會的場所較近,也可先行暫住調養生息。
丁小纏闖入的時候,謝蒼碧已經換好乾淨的衣衫,沉默的坐在一旁發呆。
看到她氣喘吁吁的模樣以及一臉焦急的神情,常天恆微微訝異。「小纏?」
丁小纏撲進他懷裡,全身依然不由自主發顫著。
常天恆撫摸著她絲緞般的秀髮,笑了笑。「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
眾人早已習慣丁小纏黏人的功夫,紛紛微笑的觀看著。
「他……他……」丁小纏伸出手顫抖的指著身旁的謝蒼碧,臉上寫滿恐懼嫌惡,慌張的說:「他要害你!」
謝蒼碧原本心神不寧的看著常天恆置於一旁的玄天劍,呆呆的陷入沉思中。內心還在和自己的良知交戰著,此刻看到丁小纏直指到他鼻端的纖纖荑夷,忍不住抬起頭來,疑問的看著她。
常天恆怔了怔,笑著探向她的額頭。「你在胡扯什麼?生病了嗎?」
丁小纏好不容易緩過氣息,焦急的拉著他的手。「真的真的,他要害你!」
謝蒼碧一愣,心虛的望著常天恆。
常天恆顯然只把她的話當作一場興起的玩笑,不甚在意的說:「好了,我們在談事情,如果不舒服就先進去休息吧。」
丁小纏急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天恆哥哥,是真的,我剛剛看見他和一個女人計劃要害你!」
謝蒼碧一驚,打翻了桌上的茶水。
常天恆望了他一眼,轉而看著丁小纏,沉穩的道:「別說了,進去歇著吧。」
「天恆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胡說!」丁小纏又氣又急。「他為了一顆什麼『神仙丹』的鬼東西答應那女人要害你!」
常天恆聽見神仙丹這個名字皺了一下眉。
「那個女人要他偷你的玄天劍殺無塵道長嫁禍給你,他答應了!」
謝蒼碧霍地站起來,連帶踢翻了自己的椅子。「你你……」呼吸急促的瞪著她,眼裡驚疑不定。
無塵道長大驚,怎麼也想不到竟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什麼!?」
丁小纏一字一句大聲道:「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為了一顆神仙丹要害天恆哥哥!方纔我在地牢外面什麼都瞧見了!他因為毒發痛的在地上打滾,那女人以害天恆哥哥作交換條件,才把神仙丹給他!」
無塵道長倏地拉住謝蒼碧的手腕,一探得知他體內果真身受劇毒,一氣之下大聲吼道:「有沒有這回事!?」
謝蒼碧抖著唇,驚惶的看著常天恆。
滿室的賓客紛紛嘈雜的議論起來。
常天恆靜靜的看著謝蒼碧慌張失措的臉,慢慢道:「我相信謝兄弟不會做出這件事。」
丁小纏大嚷:「我親眼看見他答應了!」
無塵道長用力甩開他的手腕,厲聲道:「你答應了!?」
謝蒼碧驚懼不已,臉上又是青又是白。
眾人一看他這模樣便知道丁小纏說的都是真的了。
慈雲大師用力拍桌,揚聲怒叱著:「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忘記你謝氏一門如何有今日的嗎?如果沒有常大俠,早八百年前就連個屁都沒了!還有今日的風光嗎?」她一氣起來便忘了出家人不能造口業,什麼粗俗的話也都說了出來。「讓你已逝的父兄知道了,以後你還有面目見他們嗎?」
無塵道長也怒不可遏,想到自己差點有可能死在這渾小子手中,還會讓自己一生惟一視為知己的小兄弟蒙上不白之冤,一口悶氣簡直不吐不快,一巴掌便朝謝蒼碧的臉頰揮去。「你這渾帳東西!」
謝蒼碧被這一掌揮的噴出鮮血,撞倒在常天恆身邊的椅子上。
常天恆微一皺眉,伸出手想要扶起他。
謝蒼碧一臉哀痛欲絕,又是屈辱、又是不甘。心頭各種情緒雜杳而來,神仙丹的毒癮居然時辰未到就先行發作了。這一痛之下讓他更加痛恨起自己的懦弱,想到以後都要在這種快樂與痛苦的折磨下永遠被控制著,一時竟覺得了無生趣。眼裡映入常天恆童於桌上的玄天劍,想也不想拔了出來。
眾人都是一驚,還以為他這一劍定要殺了常天恆。以常天恆離他如此之近,想必連問避的機會都沒有了。
無塵道長大驚之下,想要飛身上前攔下那致命的一劍,明知距離遙遠,可能還來不及出手常天恆就橫屍當場了,但還是直覺的想要阻止。
只有常天恆知道他拔劍的目的是要自刎,在劍身就要劃過他脖子時,出手如風的點了他的昏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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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廳的一場鬧劇結束的不了了之,在常天恆著堅持下,眾人紛紛離去。許多人都要他除去謝蒼碧,以免到時後患無窮。常天恆不理會他人的勸說,逕自將謝蒼碧帶往寢居休息。
丁小纏對他的手下留情氣得跳腳,大聲嚷嚷:「天恆哥哥,你不能一時心軟造成以後的困擾啊!這人卑鄙得很,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