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輕驕傲的臉上,總是帶著飛揚的神采、滿足的笑容。再沒有人比他更幸福了直到他二十一歲那年的某一天……
那天,常天恆追著一名不知糟蹋過多少良家婦女的採花大盜,經過數日的輾轉奔波,終於在黃河沿岸成功的誅殺此人。
這淫邪之徒不但武功高超,行蹤更如鬼魅般飄忽不定。許多正道中人對此人痛恨的咬牙切齒,卻總是拿他莫可奈何。而常天恆也費去不少功夫在掌握他的行蹤上,那天運氣出乎意料的好,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宰了那個早該千刀萬剮的淫賊了。
成功後,他婉拒了許多名門正派為他所設的慶功宴,歸心似箭,只想盡快見到他心愛的女人。
回到惜柳山莊,他摒退了準備前去通報的家丁奴僕,打算給愛人一個驚喜。滿心喜悅的他,自然察覺不到前來的僕人臉上驚慌的神色,兀自興匆匆的來到飛絮閣,也就是柳如絮居住的院落。
正當他伸手欲推開房門的時候,裡面傳來陣陣的淫聲浪語讓他呆愣住了。
他屏息伸出發顫的手,慢慢的推開房門,內心不斷說服自己,這耳熟的聲音絕對不是夜夜在他身畔才給愛戀的女人。
然而他的祈禱落空了。
映入眼簾的是兩具裸裹的胴體,以極其曖昧的姿態交纏在一起。其中那名潔白無瑕,令人血脈債張的裸體正是他癡心愛戀的女人。
常天恆腦中轟然巨響,像被釘住般定在門邊,血色剎那間從臉上褪去。
柳如絮首先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一掌用力推開身畔的人,迅速的拾起散落在一旁的錦被覆在不著寸縷的身子上。
那名男子猶張著癡迷茫然的雙眼,愣愣的不知所措。
「阿!…阿恆……事情不是你想的……」柳如絮慌張失措,腦中思緒亂轉,想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合理的解釋。「是……是他趁你不在,強……強迫我……」
這個解釋合理嗎?希望他在門外站得不夠久,否則無論是誰也不信發出那種淫媚的呻吟聲的女人不是自願的。雖然身邊這男子是她征服天下的一張得力王牌,但與常天恆相較之下,還是武功卓絕的劍神有用多了。
男子眨眨迷惑的雙眼,顯然這個混亂的場面讓他一時理不清頭緒。
「如絮,你別怕,有我毒郎君在這,誰也甭想動你。」男子豪氣萬千的說。
常天恆緩緩將呆滯的雙眼移到這名自稱毒郎君的人身上。「毒郎君?」
傳聞江湖中近年來出現一名使毒高手,其一身武功及出神入化的使毒技巧全來自東瀛忍術。誰也沒見過毒郎君本人長什麼模樣,只知道一旦中了他所下的毒絕沒有存活的希望。
「正是。」毒郎君挺起胸膛,睥睨著他。「劍神常天恆?我早想領教你的擎天劍是否真的例無虛發,還是只是徒具虛名。」他陰邪的冷笑。「如絮是自願跟我的,你可別將氣發在她身上啊。」
常天恆繃緊下顎,空洞的眼裡瞧不出一絲情緒。
「你……你胡說!」柳如絮焦急的望著面無表情的常天恆。「你別信他,我……是他使強才……」
毒郎君一臉訝異狐疑,一邊慢條斯理的穿著衣衫,一邊安撫:「如絮,你別慌,他未必勝得了我。待我收拾了這傢伙,你我就可以雙宿雙飛……」
柳如絮脹紅了臉,惱得幾乎想一刀殺了眼前這個壞事的笨傢伙。看著一如木頭人呆立在門邊的常天恆,內心七上八下。他心裡究竟怎麼想?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
毒郎君整整穿好的衣衫,瞪著常天恆,猖狂的笑說:「拔劍吧。讓如絮瞧瞧什麼才是真正的男人!」
常天恆整個心都掏空了,悲傷的瞅著柳如絮絕美的容顏,毒郎君挑釁的言語沒半絲進入他耳裡。
「我可是給你機會了。」毒郎君眼裡陰光一閃,衣袖下的手動了一動。
突然,他狂噴鮮血仆倒在床側,細小的眼睛突兀的瞪大,轉身望著背後的柳如絮,伸出顫抖的手指著她。「如絮,你……你為什……麼……」
他的身後插著一把匕首,整個刀身毫不留情的沒入背脊。
柳如絮揪緊身上的錦被,跟路的奔到常天恆身側,佯裝嬌弱畏懼的哽咽著:「你……你污辱了我的身子,我……」說著掩面痛哭,身上的絲質錦被應聲而落,細緻完美的光裸胴體無助的偎進常天恆懷裡,若有意似無意的磨蹭著他堅硬的身軀。
權衡之下,還是殺了這人以換取常天恆的信任。反正他的獨門絕學自己也學得差不多了,沒啥好可惜的。
毒郎君瞠大雙眸,難以置信的望著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刻前溫柔嬌媚的在他耳邊喝喝細語的絕色女子竟成了奪命無常。
見他猶張著大口荷荷有聲,一時間似乎還斷不了氣,柳如絮緊皺著眉暗自詛咒他的韌命。
終於,毒郎君不甘心的嚥下最後一口氣,兩眼睜得大大的,似乎在控訴她的無惰。
柳如絮一顆吊得老高的心總算落地了,轉過身怯怯的將嬌軀埋進常天恆的胸膛,仰著梨花帶雨的完美臉龐深深望進他的眼裡,用著刻意顫抖的音調低低啜泣著:「我……只屬於你的身子被……被這廝淫賊玷污了,我……我活著還……還有什麼意思……」說著,伸手就要拔他的擎天劍自刎。
她太瞭解這個男人的深情。他愛她,愛得昏天暗地、無可自拔。既然已不可避免讓他瞧見她與別的男子同在一張床上,不如就以退為進,相信以他愛她如此之深,定能喚起他的柔情。
常天恆沒有任何預警的邁開步伐走向前,不但讓她取劍的手撲了個空,還差點失去倚靠的摔跌在地。
柳如絮定定心神,暝怪的睨了他一眼。
常天恆慢慢走到毒郎君身側,蹲下身子緩緩舉起手覆蓋在他的眼皮上。「一夜夫妻百世恩,下手何必如此狠毒?」柳如絮妖媚的臉上微微變色,強笑著道:「你……你說什麼?這種人死不足惜,只怪我手無縛雞之力,才……才讓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