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她就被父親仔細呵護著,從幼稚園開始,上課、下課都親自接送,念到大學還是如此;除了幾次的畢業旅行外,她也沒有外宿過,所以她根本也不知道哪裡好玩。
「這樣啊——」齊霈文遲疑了一下,最後他想到了幾個好點子。「我們先去看一場電影,再到淡水去吃阿給、阿婆鐵蛋,而且還可以去吹吹海風、看海景、夕陽。好嗎?」他低頭詢問她的意見。
「好棒!那我們快去!」季心語高興地跳起來,拉著他的手直往外衝,全然忘了淑女該有的表現。不過,她率直純真的笑容,卻讓齊霈文看傻了眼。
* * *
流利順暢的一個倒車入庫,齊霈文熄掉引擎、拔掉鑰匙,側過身,仔細地看著身旁早已睡熟的季心語。今天可能是她玩得最瘋狂的一天,所以在回程的路上,沒幾分鐘她就累得睡著了。
盯著她嘴角的微笑,齊霈文迷戀地注視許久,他發誓一定要讓她永遠保持這個笑容。
秋天的夜晚溫度下降得比較快,再加上下午出門時忘了帶件外套,這讓睡夢中的季心語感到寒意,身體也反射性地微蜷起來。直直看著她的齊霈文立刻發現她這個細微的小動作,為了不讓她感染風寒,只好叫醒她。
「心語,快醒醒,我們到家了。」大掌輕拍著她細嫩的臉頰,齊霈文柔聲喊著。
「唔……」季心語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仍處於渾沌狀態的她即使醒過來了還是愛困地很,惺忪睡眼更是沒有焦距。
突然,她睜大雙眼,看清眼前事物,這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我怎麼睡著了?你該早點叫醒我的。」她慌亂地修衣整容,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睡相不好,那可糗大了!
見她羞窘的模樣,齊霈文低聲安撫她:「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
但他這麼說並沒有讓季心語放鬆下來,因為她無法不去注意他火熱的注視,兩人沉默的結果,更突顯出車內曖昧空氣的流竄。
「我、我先下車了。」受不了窒悶壓迫,季心語硬是打破沉默,倉皇地打開車門,沒命地逃進門。看著她慌亂的身影,再想起昨晚她的逃避,齊霈文很想照照鏡子,看自己到底是哪裡不對,她居然會這麼怕自己?
不過,當今天歡樂愉快的景像一幕幕出現在他眼前,他的信心又開始熊熊燃燒,經過一下午的相處,他相信她應該已經習慣他了。
這樣一想,讓他心情頓時變好,踏出的腳步也變得輕盈許多。
* * *
一進房門,齊霈文正納悶為什麼不見她在房裡,就聽見潺潺水聲從浴室裡傳來,原來她在洗澡。趁著她洗澡的這段時間,他也利用客房的浴室沖了澡,換上睡衣,然後再度回到房裡。
浴室裡持續的流水聲顯示她還在洗澡,他只好脫下睡袍,自己先躺到床上閉目養神。
原本季心語也想比照昨天的老方法躲過他的親近,但似乎慢了一步。
當她以最迅速的動作洗頭、洗澡之後,踏出浴室門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魁梧的身體半躺在床上,似乎正在等她出來。
季心語突然覺得自己是只可憐的小白兔,而他就是設下天羅地網的獵人,等著她自投羅網。
「你……你還不睡嗎?我要先睡了。」快步繞過床,她低著頭躲進被窩裡,整個人用棉被緊緊包住,連頭都不敢露出來,活像個埃及木乃伊。
「你?唉……」見她仍然躲避自己,齊霈文的好心情瞬間消失無蹤。看來,他是想得太簡單了。無奈之餘,他只能歎口氣,接著在她身邊躺下,只是他的眼睛仍是睜開著。看來這又是一個無眠的漫漫長夜——
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多久?
齊霈文一直思索著這個問題,心情也越想越煩躁;轉過頭瞥見她已經進入夢鄉,臉上浮是甜美睡容,不滿的情緒瞬間飆到高點。翻過身,他氣憤地搖晃起季心語。
「霈文?」
被搖醒的季心語驚慌地看著他,一雙大眼裡蓄滿淚水以及恐慌,不明白一向溫柔體貼的他,為何會在轉眼間變成一頭兇猛可怕的野獸,注視她的眼神更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她的恐懼就像引線陡地引爆他體內的怒火。難道他就這麼不堪入目,讓她連看一眼都不願意?以往女人對他的態度就像蒼蠅看到蜜,不用多說立刻黏過來;而她,他深愛的妻子,卻躲他躲得像是瘟疫一樣!
「你看我,睜大你的眼睛仔細看著我;我不是你的敵人,我是你的丈夫!」他發瘋似的大吼,嚇得季心語盈眶淚水瞬間潰堤,順著臉頰弧度,不停地滴到他擒抓住她肩頭的健臂。
這些淚水像滾燙的蠟油,不只是滴在他的手臂上,更是澆灌在他的心口。他的心也被燙傷了,好痛好痛——
「霈文,你怎麼了?」忍住驚懼的淚水,季心語顫顫地伸出手,想關心他。不過她的手卻被擋在空中——
「別碰我!」齊霈文惡狠狠地瞪著她,然後咆哮一聲,像只受傷的猛獅跌跌撞撞地衝出去。
不到十分鐘,窗外便響起震耳欲聾的輪胎疾行聲。她飛奔到窗戶邊,已經不見他車子蹤影,只留下一團灰沙瀰漫在空氣裡。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她知道傷害了他。他還會回來嗎?如果他回來了,她會向他道歉的,真的,只要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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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掛鐘準確地敲打出十二下響聲,房門也在這時無聲無息地被人推開,走進來的是一臉懊惱、悔恨的齊霈文。
他靜靜地走到床邊,藉著昏黃的燈光,注意到她臉上的淚痕未乾,顯示她才睡去不久,而她頰邊的枕頭套濕了一大片,說明了她有多傷心。
想起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她正被一大群小朋友團團圍住,盤坐在地毯上講故事,絲毫不在乎在她面前的淨是顏面傷殘的小朋友,她就像個小太陽散發著光和熱,溫暖了冰冷冷的醫院;接著她的舉動更讓他驚訝,因為她不但不拒絕那些小朋友的感謝之吻,更高興地給在場每個人一個擁抱。在那一刻,他立刻明白她就是他今生夢想的女人,惟一讓他想共度一生的人。而他也不浪費任何時間,立即派人去調查她的名字、身世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