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跪倒在地,垂著雙肩,低頭啜泣。「這是家父贈我的盆栽,卻被我養死了,聽業界前輩說是您有雙巧手,能起死回生,請您救活這盆鬼箭羽,晚輩感激不盡!」
柴仲森拿起鬼箭羽,拿高了,沉思著。「我試試,你過幾天後再來。」
「謝謝、謝謝前輩!」青年熱烈道謝,又頻頻張望姬國光好幾眼,才訕訕離去。
暮色沉,夜悄悄降臨。
僕人阿J趕來,將少爺吩咐的東西帶來。幫著少爺佈置餐桌,桌面鋪上頂級綢絹,點亮了銀製的燭台,蘭花擺上去,柴仲森將菜餚備妥,香檳躺在冰桶裡。菜色豐富,情調醉人,預告訪客在主人心中地位。
阿J好奇地問:「是不是薛小姐要來?」
「你可以回去了。」柴仲森環住阿J,推他出門。
「阿J想留下來服侍您。」
「用不著。」柴仲森呵呵笑,是想留下看熱鬧吧,看完跟老頭打報告。他推阿J出門,但阿J不肯走。
「老爺要是問起薛小姐的事……」
「就說找一天帶薛小姐去拜訪他。」
送走阿J,柴仲森在院裡找了位置,擺放垂死的鬼箭羽。
「可憐的小東西……」長指撫過枯黃的葉片,搖搖欲墜的葉子,似感應到撫者溫柔的心意,輕輕顫著。
柴仲森抬首,瞇起雙目,天邊,一輪明月懸掛。他等的人兒,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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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穎付了車資,跳下出租車。立在宅院前,聽周邊老樹沙沙響,她煩躁地喘口氣,上前用力撳鈴。幾分鐘後,隔著門,她聽見緩緩行來的腳步聲,來者踏過落葉,落葉發出窸窣聲。
門開了,柴仲森微笑著說:「歡迎。」
「哼!」祖穎冷笑,拽緊手袋,啪地一聲,手袋打在他身上,怒聲咆哮:「為什麼亂講?幾時有婚約了?胡說什麼?你有病哪?把我害死了!」
「哪一句?」柴仲森抓住手袋。
「什、什麼哪一句?」祖穎欲抽回手袋,但他抓得緊,那雙深邃的眼盯得她心裡毛。
他沉聲問:「哪一句亂說?」
耶?裝無辜喔?「通通亂講!」
「我說的都是實話。」
啊咧!祖穎鬆了手,後退一步。「我幾時說要跟你結婚?」
「妳忘了?」他顯得比她困惑。
「我答應過?」瞧他的模樣,苦主困惑了。這怎麼回事哪?
「上禮拜五。記得嗎?」柴仲森將手提袋掛回她的肩膀。
「上禮拜五?什麼事?」薛祖穎愣住,完全沒印象。
柴仲森昂頭望著明月,沉聲道:「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怎樣?」祖穎開始焦慮了。
柴仲森撫著下巴思忖。「大約在深夜十一點多的時候。」
「怎樣咩?」祖穎急了。
「妳跟我說了一句話。」
「我說什麼了?」
「妳說,求求你……」他低頭,看著她,詭異地笑了笑。
祖穎驚呼:「我求你」吼∼∼現在是什麼情況?嗄?她求他?有沒有搞錯?
「唔。」柴仲森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
祖穎抱頭想,快想。上禮拜五人在哪?對了,那天跟一個作者嘔氣,對了,那天喝酒,對了!她喝到爛醉……然後呢?
「我求你什麼了啊?」祖穎抬頭,一臉茫然。
「哎,全忘了啊?」他笑了。
「你快說!」
柴仲森眉毛一揚,有些挑釁意味地,笑著緩道:「妳說,求求你,娶我好不好?」
「嗄?」祖穎倒抽口氣,頭昏目眩,面色發白,驚得發抖。「有……有這回事?」
「是啊。」
「那你說什麼?」
「我問妳四月怎樣?我說四月可以娶妳,妳說好,還逼我發誓不後悔。」
完、全、不、記、得!祖穎趨前,指著他鼻子。
「瞎掰呴?」她狠狠瞪著他。
柴仲森從容不迫地,用著十分有趣的眼光盯著她看。「妳該不會連之後的事都忘了吧?」他磁性的聲音裡帶著磨人的野性。
之後?祖穎內心崩潰,理智龜裂,竟然還有更霹靂的?「之後又怎樣了?」
「之後可精彩了。」他嘴角掛著懶洋洋的笑容。
鏗!手提袋被祖穎勒斷,金屬環扣墜地,散在腳邊。瞪著微笑的柴仲森,祖穎回想那晚的事——他們喝酒,她醉倒,他照顧她,後來……組織回憶,但後半場卻一片空白。
柴仲森拾起手袋,拽住祖穎,拉她進屋。「來,我慢慢跟妳說。」
門掩上,晚風拂過樹梢,一輪月,亮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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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味道?」一進屋,祖穎聞就到一股鮮甜的氣味。
「我蒸了龍蝦。」柴仲森領她到餐桌前。「來,邊吃邊說。」幫她拉開椅子,但她沒坐。
好餓!一下午都沒吃,這會兒飢腸轆轆,桌面鋪著東洋圖騰的絹巾,上頭擺各式菜餚。龍蝦在陶鍋裡,下方酒精燈灼燒著,香味四溢,祖穎差點投降,忘記來此目的。
「先把話講清楚,那晚發生什麼事?」祖穎雙手抱胸,睨著柴仲森,擺出冷酷的樣子,但可惡的龍蝦害她分心,她嚥了嚥口水。
柴仲森滿含笑意的眼睛,在她身上流連著,動手解著身上的和服腰帶。
「幹什麼?」祖穎駭嚷。
他向前一步。「幫妳溫習那晚的事。」說著緩緩地抽去繫著和服的腰帶。
「不准脫衣服!」祖穎大聲喝止。
柴仲森停住動作,走向她。他的目光使祖穎覺得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似的。
「那麼,溫習別的。」他說。
不妙,感覺到他眼中竄起的火苗,祖穎後退又後退。「難道……那天晚上我們……」
「是,妳記得了?」柴仲森盯著她,一步、兩步逼近,直至她的背抵著牆。他把手撐在牆上,圍住她。
「不可能。」祖穎斬釘截鐵道。
他目光一凜,表情莫測高深。「妳確定?」他身後的燈,將他的影打在她身上。他低望著她,長髮與暗藍色和服,還有來自他身上的檀香味,令祖穎浮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