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我沒事了,可以立刻回台灣了啊!」塋滔一副地下錢莊向人要債的口氣。
「好,我去、我去!」她真的很苦命,生這兒子來抓她的小辮子,她是自作白受。
「那你現在就下來吧!」
「什麼?」
「我們現在就在樓下,爹地說給你十分鐘梳妝打扮,等會兒見喔!媽咪。」說完,塋滔便掛上電話。
塋翱望著嘟嘟作響的話筒發呆,而後才緩緩掛上話筒,可活筒才剛掛上,電話又響了。
「媽咪,不要發呆了,你還有八分四十三秒。」
聽見他的話,塋翱的下一個動作便是衝進浴室,她的心裡直詛咒著:該死,是誰給那個臭英國佬限制她時間的權利?
那她又為什麼要乖乖聽話呢?真是見鬼了。
※ ※ ※
由於時間緊迫,塋翱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上妝,她只是匆匆的換了套衣服,踩了雙涼鞋就出門了。
走出電梯,她一眼就看到兩個顯眼的人,一個是她的兒子,另一個則是背對著她、同樣有著一頭金黃色頭髮的高大男子。
她的出現讓塋沼有些驚訝。「媽咪,你今天的速度怎麼那麼快?」居然提前一分鐘。
「誰叫你那麼趕?你瞧,我連妝都沒上呢!」連口紅都來不及畫,這個英國佬一定會認為她不懂禮貌。
「你不是不喜歡上妝嗎?」塋滔說。
「這是禮貌,你害我丟臉丟到國夕睞了。」塋翱忍不住向兒子抱怨。
「誰叫你的動作這麼慢?」
克裡斯一轉過身,看到的就是塋翱和塋滔兩人在鬥嘴的一幕,此刻他的心裡竟是滿滿的感動。
她一點都沒有變,未上妝的臉龐和七年前一樣美麗。
如果不說,有誰猜得出她是二十七歲的少婦?她甚至連身材都和七年前一模一樣。
原來她是台灣人,難怪這幾年他怎麼找也找不到她,他幾乎派人翻遍了整個中國大陸,原來她竟躲在僅隔一個海峽的台灣。一想到這裡,他不禁覺得惱怒,他是這麼相信她的話,她的故鄉、她的年齡、她到英國來的目的,沒想到她竟然沒對他說半句真話。
她悄悄的離開他之後,只剩那卷監視器拍的錄影帶有她的倩影,他將那錄影帶當成了寶,發了瘋似的每天看上好幾回。
最令他憤怒的是,她竟然是一個用完他後,立刻將他甩掉的該死小處女!從那天之後,他只要一看見黑色長髮的東方女子就將之誤認為她,這個該死的習慣一·直到去年才改掉。
而今天,她終於再度出現在他面前,而且還替他生了個兒子!他真不知道此刻的他該狠狠揍她屁股一頓,還是狂吻她一場。但在這之前,他要聽到她親口認錯,還要她向他道歉。
塋滔拉著她走到克裡斯面前,高興的喊了一聲:「爹地廠
這句活聽在塋翱耳裡,痛在她心裡。想她辛辛苦苦的養子兒子七年,從不曾聽他用這種親密的口氣喊過她,可這男人才不過出現幾天,競完全收買了兒子的心,連留一小丁點可憐他媽咪的份兒都沒有。
於是,塋翱更加痛恨這個死英國佬了。她低著頭,反正要沒禮貌大家一起來,她可不會輸給他。
「嗨!羅賓先生。」她漫不經心的向他仃了—聲招呼。
「塋翱小姐,沒有人告訴你和人說話時要看著對方的眼睛嗎?」
塋翱氣得鼓起雙頰,「對不起,因為我的脖子扭到了,沒辦法轉。」她不情願的抬起頭,可眼睛還是看也不看他。
「請保重身體。」他的語氣裡有著明顯的揶揄。「幸會了,塋小姐。」他伸出乎示好。
塋翱的眼睛骨碌碌的轉了一圈,眼角餘光由他的手往上移,待她看清楚他的臉,驚訝得往後退了幾步,若不是塋滔在,背後擋住她,恐怕她會退到電梯口去。
看到她驚訝的反應,克裡斯冷冷一笑,「或許我應該說,好久不見,來自中國大陸的偷渡者,吧?」
「你、你、你……」塋翱的纖指指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什麼啊?」克裡斯的笑中帶著邪魅。
「你認錯人了!」她大叫—聲,而後逃命似的向後跑。
克裡其長手一伸,立刻將她緊錮在自己懷裡。他必須宣洩自己;累積多年的思念和憤怒,而且是立刻、馬上,沒有人能阻止。
「我會認錯人,可兒子不會認錯人,親愛的。」克裡斯故意在她耳邊親呢的說話。
這句話讓塋翱狠狠吸了口氣,她急擰辯解道:「他才不是你兒子,你真的認錯人了!」
有沒有搞錯,現在才來和她搶兒子?在她把屎把尿的帶兒子度過最痛苦難熬的時間之後,他居然想來當現成的爹地?
「甜心,你知不知道現在利,技很發達,可以靠DNA判斷陌生的兩人有沒有親屬關係?剛好我帶安格斯去驗過了,或許你會有興趣看看結果。」克裡斯像打了勝仗的對她得意的笑。
哦!老天!她這輩子還沒暈倒過,可她現在就很想暈倒,假裝她什麼也不知道。
「爹地,走啦!我們去吃飯。」塋滔拉拉克裡斯的手,他這才恢復一些理智。
一旦找到這個愛說慌的小女人,這輩子他都不打算再放手了,誰叫她讓他等了那麼久,他非要將這筆帳連本帶利的討回來才行。
「羅賓先生,這裡是公共場所,有話慢慢說,不要這樣動手動腳的。」塋翱想抽開身,無奈纖腰被他纏得死緊,跟他靠得越近.越能感受到他強烈的怒氣,她直覺他是想謀殺她的。
「你說得對,親愛的,所以我們應該到私人的地方去解決。」克裡斯在她耳旁輕聲說話。這就和妻子正在鬧脾氣,而丈夫耐心哄勸她的情景一樣。
「啊!」到私人的地方不正順了他的意,讓他方便殺了她後再棄屍?天哪!她還不想死耶!她以求救的眼神看向兒子,卻見那死沒良心的兒子笑得一臉開懷。她在心裡悲哀的想著,兒子肯定被下了降頭,競連她這個親媽咪的命都不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