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一踏進大廳,就拉開嗓子大喊:「查理!查理!」
查理沒出現,倒是出現一個陌生的金髮小男孩。
塋滔緩緩自二樓走下來,他看到一群黑壓壓的女人時愣了一會,但隨即便恢復鎮定。他對她們揚起一個禮貌性的笑容,從容有禮地問:「請問諸位女士找哪位?」他{艮快的掃視全場一眼,發現每個女人都經過一番精心的打扮,心底已有大概的瞭解。
凱特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小男孩年紀小小就如此懂守L貌,要不是察覺一個小孩子出現在這裡十分不正常,她早就給這孩子一吻了。
「你是……,』當凱特看清楚塋滔的長相時,不禁遲疑了下。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曾經在哪兒看過這張臉,連他的聲音她都覺得熟悉得緊?
「我是安格斯。」塋滔走到凱特面前,恭敬的行了個禮。「請問您要找查理爺爺嗎?」
「啊……對。」凱特有些訝異,這孩子叫查理爺爺,那他說就是查理的孫子羅?這就有道理了,難怪她會覺得熟悉,他長得一定是像查理嘛!可是……不太對呀!查理跟這孩子長相差了不只十萬八千里,那……她到底是在哪裡看過他呢?
「我去替您找他。」塋滔蹦蹦跳跳的離開,對於她的身份大概有個底了。
奶奶要帶女人來搶走爹地了,那媽咪會怎麼做呢?跳出來戰鬥嗎?這件事似乎變得挺有趣的。
「查理爺爺,有人來找您了。」塋滔跑進花園,朝正在照料花草的查理微笑。
「是哪一位啊?小主人,瞧您高興成這樣。」
「是爹地的媽咪!」
夫人?查理有點驚訝。
「查理爺爺,現在我該怎麼做呢?奶奶似乎帶了一群女人要來和媽咪搶爹地耶!」塋滔還是很沒良心的興奮得要命。
「小主人,我想您最好去告訴強尼,讓他去通知主人盡快回來。」
「收到。」塋滔向他行了個舉手禮,手腳俐落的跑開了。
※ ※ ※
事實上,克裡斯並沒有在很遠的地方,他在馬場。
今天的馬場似乎很不平靜,大老遠的就聽得到女人響徹雲霄的尖叫聲,平均每三分鐘一次,一次可長達十秒。
「不要——」
一個男人溫柔輕哄的聲音響起,「沒什麼好怕的,我絕不會讓你摔下來,放心吧!」
「不要!你騙人,這好可怕,一點都不好玩!」
「甜心,是你說要學騎馬的,你忘了嗎?」男人在馬下方溫柔的提醒。
「我後悔了,我不要學了。」女人邊揩淚水邊耍鞍。
「寶貝,這已經是你第三次下定決心要學好騎馬,然後又反悔了,記得嗎?」他不得不提醒她。
她固執的搖搖頭,伸直了手等著他抱。
他只好依她的意見,將她從馬背上救下來。
這個女人當然就是塋滔的媽,塋翱小姐是也。她似乎忘了第一次來到馬場時怎麼發誓的:如果下次她還來,她就跟克裡斯姓!
可是,她來了不下十次。
唉!她想她這輩子和騎師的身份無緣了,有克裡斯這麼優秀又有耐心的老師來救她,她都學不會了,還有誰叫得會?
「真的不學了?」
塋翱沉重的點點頭,在試了幾次後,她終於肯承認自己沒天分。
「你確定?」
她再度點點頭,還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好吧,以後如果你想騎馬去兜風,告訴我,我帶你去,好不好?」克裡斯實在看不得她眼裡有水氣。
塋翱聽到他的話後笑開了嘴,眼裡的水氣在下一秒自動蒸發。
這時,強尼騎著馬來請他們回去,說是有貴客臨門。
克裡斯沉下臉,這貴客來得太不是時候了,他低聲問:「貴客是誰?」
強尼礙於塋翱在場,小聲的在他耳邊說:「是老夫人,還有一大群女士。」
克裡斯的臉霎時變得鐵青。
所幸塋翱並沒有注意聽他們在說什麼,只顧著梳理翱翔略微凌亂的毛髮。
「翱翱,我有點事要先回去,你要留在這裡陪翱翔嗎?」克裡斯示意強尼先離開,而後走到塋翱身旁輕聲問。
塋翱笑道:「我要回去。」
「克裡斯到底跑哪兒去了?」凱特一臉的焦躁。
「夫人,我已經差人去請主人來了,請您再稍候一下,您吩咐的餐宴也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塋翱和克裡斯一走進大廳,就聽到從隔壁宴會廳傳來的聲音。克裡斯隊出說話的人是凱特,金眸倏地轉深,不過他知道現在不能發怒,因為塋翱還在這裡。
克裡斯轉向塋翱,「你先回房休息,等會兒我讓安格斯去陪你。」他的語氣輕柔,大手也輕推著她的背催促著她。
「總之,不管你今天怎麼幫克裡斯說話,我一定要他在這美女孩中選一個當他的新娘!」宴會廳那邊的聲音再度傳來。
塋翱的疑惑在這一刻完全解開。原來他這麼急著趕她上樓,是為了要挑選未來的妻子,甚至連他的母親也來了,可他卻一點也不想將他介紹他母親認識。
事以至此,她還在奢求什麼呢?她不是早就知道他是風流的人嗎?現在竟然還對他心生冀望!
她以為他會愛上她;她以為經過這些年,他已經變得成熟許多,不會再像以前那麼風流成性;她以為……
這一切自以為是的以為,都是因為……她愛上他了!
塋翱幾乎要呻吟出聲。哭啊!為什麼她的覺悟總會在犯錯之後才出現呢?
她費了好大的一番工夫,才讓自己挺直背脊走上三樓,但一關上房門後,她整個人就癱軟了。
來倫敦都快一個月了,也該是回家的時候了吧?在這兒叨擾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就算她是他孩子的媽,可克裡斯也仁至義盡的照顧她這麼久了,現在他都要結婚了,她也該早早閃人了。
塋翱又想起回台灣後將會有的悲苦日子,她不禁歎了一口氣,再度癱軟在地毯上。
真不想回去。
※ ※ ※
「母親。」
聽到這樣的稱呼,凱特瑟縮了一下。她知道每當克裡斯以難得有禮貌的口吻稱呼她時,就代表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