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痛心,他鍾愛的小孫女竟成了這副德行!
「什麼?」她才不要,好不容易才脫離那種成天聽爺爺說教的生活,她才不要再回去受一次罪!「我是同性戀!」逼不得已,她只好再次使出撒手間。
這一番驚天動地的話,可惜沒幾個人當人話聽,她二哥甚至還給她拍拍手,獎賞她那奇爛無比的演技。
哦喔!看來那天在會長的新娘人選宣佈大會上見識過她驚人的表現後,她的話已不足以被人採信了。
限哪!她恨自己那天不該那麼衝動,她辛辛苦苦在爺爺和父母面前經營的乖乖脾形象就這麼付之一炬。自由,現在離她好遠好遠囉!
都是那個臭會長害的,如果他沒宣佈要娶她的話,那麼一切都會和以前一樣美好。
如今她的心情只有一句歌詞可以形容——欲哭嘛哭末出來!
莊醒思挺直腰桿坐在椅子上,背不能靠著椅背,屁股只能坐椅面的三分之一,她非常努力地不讓自己的脊椎稍彎,可這真的太困難了,努力了三分鐘,她終於受不了了,偷偷的,慢慢的讓自己放鬆一點……又一點……
隨之而來的是莊老太爺的怒吼聲——
「腰桿給我挺直!瞧瞧你這是什麼樣?坐沒五分鐘,整個人都要癱到椅背上去了!坐好!你真是令我感到失望,以前你那些教養都到哪兒去了?當初和小藍、盼盼和歆歆一起住時,還有人幫忙看著你,現在你自己一個人住,沒人管你,生活亂七八糟的、滿口穢言,哪像個女孩子家?」
莊老太爺實在不敢相信,一向乖巧溫順的孫女竟在短短的幾年內變得如此粗野,簡直有辱莊家的門風!
莊醒思抿著唇不說話。
拜託!事到如今,難道爺爺還猜不出她以前那清純乖巧的小媳婦模樣全是裝出來的嗎?反正她已經豁出去了,最差的一面都被他們看光了,那他們應該瞭解她不是個可造之材,早早放棄她算了。
她就是不懂,爺爺為何這麼堅持書香世家的形象,反正他們是黑道嘛!黑道不都是用髒話來代替問候語嗎?她只是發揚它的精髓而已,爺爺何必那麼火大?那不如別混黑道算了,正中她的下懷。
莊醒思努力忍住一個大呵欠,想睡極了。雖然只過了五分鐘,她卻覺得像是過了幾個鐘頭。這就是爺爺「再教育」的厲害之處,總能教她生不如死,想睡又不能睡,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
「……虧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結果卻越讀越回去,長這麼大了才學人家說粗話!什麼該學、什麼不該學,到現在還要人家告訴你嗎?」莊老太爺將手背在背後,不停地來回踱步,眼角瞥見他那不受教的孫女一把懶骨頭又軟了下去,他氣一提,大聲吼道:
「坐好!」
莊醒思的瞌睡蟲全數遁逃,立即正襟危坐。
「從今天起,你給我乖乖地待在家裡,等——」
「爺爺。」莊醴思敲門進來。「會長來了。」
莊醒思悄悄地呼了口氣,投給二哥感激的一眼。
莊醴思也對妹妹眨眨眼,表示不客氣。
「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要和會長談談。」莊老太爺瞪了孫女一眼,就在她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時,他又說:「小思,你跟爺爺一起去。」
「咦?關——」她什麼事啊?被爺爺的牛眼一瞪,她只好將話吞下肚裡,及時轉了個音,唱起歌來,「關、關、關答啦咩啦!!」
「等會兒拿出你大家閨秀的風範來,別再給我丟人現眼!」莊老太爺警告完,率先走了出去。
莊醒思在他背後大吐舌頭。她哪有什麼大家閨秀的風範?就算有也是裝出來的,面對那個臭男人,沒先踹他幾腳就不錯了,還風範咧!
莊醒思跟著莊老太爺走進客廳,趁爺爺沒注意時,她狠狠地瞪了坐在沙發上等候的風劍持一眼,然後挑了一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
「小思,過來,坐這邊。」莊老太爺拍拍風劍持身旁的位子。
莊醒思張大眼,她爺爺竟然將她推向那小人?虎毒不食子呀!何況她還是爺爺最疼愛的孫女……
見孫女一臉猶疑,莊老太爺的兩道眉毛立刻打成死結。
所幸這次風劍持好心的開口幫她說話,「爺爺,沒關係的,小思大概是害羞吧!」
雖然還是面無表情,說出來的話聽起來也還是那麼沒有說服力,但莊老太爺一聽到他喊的那聲「爺爺」,早已暗爽在心裡。他從以前就屬意這小子當自己的孫女婿,有意撮合他和小思,沒想到不用他出馬,這小子竟自己看上了小思,算她走狗屎運。
莊醒思一聽,馬上摀住嘴巴作嘔吐狀。聽聽他說的那是什麼話?她莊醒思這輩子還沒害羞過呢!而且他幹嘛小思小思的叫,好像他們很熟似的,真是不要瞼!
「小思!」莊老太爺喝道。瞧瞧她那是什麼態度,簡直快把他給氣死了!「給我過來坐好!」
莊醒思一步一腳印,如赴刑場般,拖著緩慢的步伐前進。
「快點!」
她坐在風劍持身旁,看都沒看他一眼,逕自低著頭裝癡呆。
「你們未婚夫妻倆好好聊一聊。」莊老太爺對風劍持的態度十分和顏悅色,可一面對孫女又轉為閻王臉。「小思,婚期已經定在下個月中,你給我收斂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聽到沒?」
「爺爺!」莊醒思驚叫。有沒有搞錯?下個月?又不是在趕火車,用不著急成這樣吧?更何況,她還沒答應要嫁呀!
莊老太爺無視於她的抗議,轉身離開客廳。
他一走,莊醒思馬上跳離風劍持五大步,滿臉敵意的看著他。
「你是不是給我爺爺下了什麼蠱?」
風劍持無辜的攤開雙手。
「你幹嘛每次都擺出一張屎臉給我看?既然那麼討厭我,可以不要娶我啊!」她嗆聲,最好讓他受不了,馬上毀婚。
「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隨意反悔?」他非常古意的說,臉上的線條十分僵硬,顯然正強忍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