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一張張雲巧與麥子狀似親暱的照片時,他對自己還能安靜的坐在原地也感到驚訝!在那一刻,所有的前塵往事全翻上了心頭。
她可以跟任何男人摟摟抱抱,但不是他。
她可以跟任何人說心事,但也不是他。
他的愛對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她……不愛他!在那一刻,心裡的柵欄倒了,情緒決堤了,所以……他吻了她。
他吻了她,而她逃了,就像十年前一樣,她還是不愛他,她從來就沒有愛過他!
挫敗的捻熄香煙,再刺探向煙盒,才發現今早買的那三包煙已經全部告罄。
抓了抓頭,正想按下對講機叫李英蔚去幫他買煙,門扉上再次傳來敲門聲。
「不管是誰,叫他滾!」商磊煩躁的大吼。
「可是……」
溫婉沉穩的嗓音攔住了李英蔚的可是,「沒關係,李助理,如果阿磊有事在忙的話,我改天再來好了。」
朝李英蔚一頷首,她轉身便要走,身後的房門卻倏地打開了,商磊及時攔住她,「抱歉,夏阿姨,我不知道是你。」
一看到眼中佈滿紅絲的商磊,夏蓮不禁嚇了一跳,「阿磊,你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樣?」慘白的臉色、血絲滿佈的眼睛、憔悴無神的臉部線條……這真是她從小看到大,那個飛揚拔扈的商磊嗎?
商磊避而不答,爬了一下滿頭的亂髮,「夏阿姨,進來再談。」
走進商磊的臨時辨公室,滿屋子的煙味讓夏蓮忍不住嗆咳,她俐落的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又將滿缸的煙蒂倒進垃圾筒內,這才轉過頭不贊同的看著商磊,「年紀輕輕的,你就想因為尼古丁中毒而死嗎?」
商磊抿著唇不答話。
夏蓮莫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你們這兩個孩子怎麼了?一個把自己弄得像個鬼,一個則躲在房裡不肯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商磊背脊一僵!
夏蓮歎了一口氣:「孩子長大了,我是不該再干涉你們的事啦!可是,你們都是我從小看到大的,看到你們如此反常,教我怎麼放得下心?」
「夏阿姨,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好了。」商磊不想兜圈子。
夏蓮看了他一眼,「我來只是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雲巧怎麼了?前幾天她突然跑回家來,把自己悶在房中,怎麼都不肯出來,像見了鬼似的。」
商磊的背脊又是一僵,聲音充滿防備:「我怎麼會知道。」
「你也不知道?」夏蓮一臉的失望,「我以為她住你那裡,她發生了什麼事,你多少會知道一些。」
看夏蓮的表情,似乎不知道他跟雲巧之間的事情。商磊的戒心稍緩,「我跟雲巧很少碰面。」
夏蓮點了點頭:「也是,雲巧是個夜貓子,你又常常窩在工作室裡,碰不到面也是理所當然的。」
「雲巧……怎麼了?」商磊幾乎是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能使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像是隨口問問。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夏蓮蹙起眉,「那孩子莫名其妙地跑回家,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怎麼都不肯出來,問她也不回答。別看她從小散散漫漫的,其實她比任何人都倔,活像個悶葫蘆,要是她不肯說,就是敲,都敲不出半點聲響。」
商磊又怎麼會不瞭解雲巧那悶葫蘆似的個性呢?就像昨夜那一吻過後,她不是什麼都不肯說,就這麼轉身逃走?
回憶讓他的心頭竄過一陣苦澀:「夏阿姨,雲巧的事你不該問我,也許問麥子還比較有用。」
「麥子?」夏蓮訝然地挑起眉,「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他跟雲巧一向很好。」他澀澀地道。甚至好到又親又抱的!。
夏蓮失笑了:「沒錯!麥子是跟雲巧很好,甚至他還一天到晚嚷嚷著雲巧要是嫁不出去,他就要娶她,不過,他們兩個也只有這樣。麥子對雲巧而言,只是個玩伴。」
商磊撇了一下嘴角,一臉的不相信。
夏蓮道:「你是從小跟雲巧一起長大的,你應該看得出來,雲巧看似散漫好相處,可是,她和人都一直維持著某種程度的距離,她不跟人有太親近的關係,所以,她的朋友不多,如果不是修麗、麥子主動接近雲巧,說不定她會連個朋友都沒有。」
她歎了口氣又道:「雲巧會有這樣的個性,得歸咎於她的父母的婚姻。你也知道當年我姐姐和姐夫的婚姻是結束在第三者介入,像那種豪門富家子弟在外頭拈花惹草是家常便飯,只是我姐姐想不開,到最後甚至落得了抑鬱而終的下場。
「雲巧打三歲起就知道爸爸有了外遇,她看著自己的爸爸一夜又一夜不肯回家,看著我姐姐抱著她哭,看著紀珊君一次又一次地抱著生下的孩子來家裡鬧,看著她的爺爺、奶奶以我姐姐生不出男孩子為理由,逼著姐姐承認紀珊君母女的存在,甚至為了讓我姐姐答應離婚,還答應姐姐,此後與雲巧再無任何關係!
「天知道我姐姐提出這個條件,也不過是想藉著孩子拉回丈夫的心罷了。但是,這些事情對一個才十歲大的孩子而言,傷害實在太大了,讓她從此以後不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她之所以會一頭栽進小說、漫畫的世界,也是因為虛幻的世界比較安全,畢竟那虛構的世界不會背叛她,也不會傷了她的心。
「沒錯,麥子對雲巧而言確實是特別的,麥子的個性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他跟雲巧一樣,也是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他對人的好屬於一頭熱,就算別人不要,他也不在意,但要是他討厭一個人,那個人再討好他都沒用。
「他要求別人的注意,卻從不索求別人的關心,相對的,他也不會去關心別人的心事,這樣的朋友對雲巧而言是安全的,他不會探索她的心,不會去挖掘她心中的秘密,跟他在一起,她可以放心的自我療傷,或者是把傷口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任憑潰爛,而雲巧要的就是這樣,你說麥子怎麼可能會知道雲巧的心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