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愛德華的信,」公爵說。「他和艾琳娜還在西西里。英格蘭的國庫支持他的旅行開銷。」
「我可納過稅了!」
「當然,孩子。」
「因為你的力量和榮譽心,公爵大人,所以愛德華不需要趕回英格蘭為王位而戰。英格蘭目前非常和平。他在聖地嘗到失望挫折,如果他選擇旅行來振作他疲乏的精神,就讓他去吧。」
公爵歎息,舉起刻劃著歲月痕跡的手。「哎,不錯。愛德華成長為一個好男人。人們跟隨他,信任他。我曾經擔心他軟弱而優柔寡斷,像他可憐的父親。」
格瑞輕聲說:「沒有人懷疑愛德華國王的能力,公爵大人,他是個英勇的戰士。」
「哎,我知道。」公爵搖搖白色的頭。「我老了,格瑞,我已被責任壓累了。」
「你應該早點休息。也許,大人,」格瑞繼續,眼睛閃亮,「在你休息之前,你願意告訴我你來訪的理由。」
「我為你找到一個妻子。」公爵直截了當地說。
格瑞並不驚訝。事實上,過去這五年來,康瓦耳公爵已經為他介紹過好幾個女繼承人。格瑞歪頭看著公爵,什麼也沒說。
「她叫梅瓊安,裡徹斯特伯爵的女兒。她年輕、漂亮、富有,而且最重要的,看起來很健康。你該結婚了,格瑞,為渥佛頓生育繼承人。」
格瑞保持沉默,凝視火爐中的餘燼。
「你不會仍然對安珊黛念念不忘吧?」
「不,」格瑞回答。「你忘了,大人,珊黛小姐已經嫁給韋季凡男爵?他馴服了她,不是我。現在,我們三個已經成為朋友。」
「我聽說了,」公爵說。「格瑞,你否認你需要繼承人嗎?」
「不。」格瑞慢慢地說,他的思緒在他的第二任妻子身上。
「你有喜歡的人選嗎?」
格瑞微笑。「沒有,」他聳聳肩。「妻子是負擔,公爵大人,令我膽怯的負擔。」
「你快三十歲了,格瑞!你希望像我這麼老的時候才看見你的兒子長大成人?」
布列登堡也需要一個繼承人,格瑞突然想到。
「你開始說服我了,大人,」他說。「以你令人恐懼的邏輯。」
「不要忘了,」公爵繼續說。「你從聖地帶回來的財富並不足以供給你舒適的生活。」他看向毫無裝飾的石牆和粗糙的傢俱。「帶來豐富的嫁妝和持家技巧的妻子將使渥佛頓成為真正的貴族城堡。」
「可是妻子,」格瑞疲倦地說。「將使一個男人失去自由。」
「如我所說的,」公爵說。「瓊安小姐非常漂亮。也許你會學著關心她。」
「關心一個女人?」格瑞揚起眉毛。「如果她很能生孩子,這樣就夠了。裡徹斯伯爵為什麼選上我?」
「你是國王最親近的朋友之一,」公爵耐心地說。「又是我的家臣,裡徹斯特伯爵不需要尋找條件更好的人。而且有這麼一個女婿,他不需要擔心任何人窺伺他的土地。」
「你見過這位瓊安小姐?」
「哎,大約六個月前見過一次。如我所說的,她很漂亮,而且體型就像她的母親。那個女人輕輕鬆鬆地生了五個兒子,其中四個活了下來。」
「她一定要男人把她當作寶貝般呵護。」
「你真麻煩,格瑞,我給你一個富有的女繼承人,而你卻抱怨扮演追求者。」
「如果我處罰她,她的父親一定會找我算帳。」
「只要讓她不斷懷孕生子,她就沒有時間違抗你的意思。至於和其他女人上床,有了妻子之後,小心謹慎一點是比較明智的。」
格瑞想到妮妮。她現在很可能正安穩地睡在他的床上。「我必須考慮,爵爺。」格瑞站起來,伸展筋骨。
康瓦耳公爵也站起來,面對這個年輕人,露出微笑。「快點考慮,伯爵,因為這位瓊安小姐將在下個星期到達來拜訪。如果你高興,她的父親將來參加婚禮。當然還有我。」
「你這個邪惡的老傢伙,」格瑞說,聲音裡透露出生氣。「你先跟我講道理哄我,然後用你的鏈子套住我!」
「好好地享受你床上的女人,格瑞,因為瓊安小姐到達之後,你的行為最好節制一點。」他握住格瑞的肩膀。「不要生我的氣,孩子,我這麼做是為你好。」
「老天。」格瑞哀嚎。
可是公爵只是大笑。「你將是個精力旺盛的丈夫,格瑞。知足常樂。」
「康瓦耳公爵為我安排了一樁婚事,」格瑞對蘭琪說。「瓊安小姐和她的隨從將在下星期到達。你能夠做些準備嗎?」
蘭琪盯著他,無法接受他所說的話。結婚!她想尖叫,想大聲哭泣,想一刀砍死格瑞。她垂下頭,舔舔突然乾透了的嘴唇,聽他繼續說下去,他的聲音像是在討論天氣般冷淡。
「如果這個女孩夠討人喜歡,我會娶她為妻。」
蘭琪彷彿抓住一線生機。「你不認識她,格瑞?你從來沒有見過她?」
「是的,我對她一無所知,除了她是個女繼承人。」格瑞聳聳肩。「如果她能夠為我生養兒子,我想這樣就夠了。她的父親挑選我做他的女婿,因為是我國王和公爵的朋友。」
蘭琪的思緒飛快運轉。她還沒有全盤皆輸!格瑞不在乎這個瓊安小姐,甚至從來沒有見過她。她還有時間。「爵爺,」她終於說,謙遜地低著頭,聲音十分輕柔。「瓊安小姐是個年輕的女孩,可能不太會管理像渥佛頓這麼大的城堡。如果你高興的話,這將是我的……榮幸」——她差點被這兩個字嗆死——「幫助她管理家務。」
格瑞敷衍地微笑,心不在焉地想著她是個溫和善良的女人。「謝謝你,蘭琪。」他懷疑她自己知不知道如何管理一座城堡,因為自從她到這裡來,渥佛頓並沒有改變,而他已經給予她權力。也許食物有點改善吧,他想著,不希望自己不公平。
蘭琪回到她的小房間,輕輕地關上門,然後憤恨地捶打牆壁。他怎麼可能和別的女人結婚!當她略微平靜下來,她發覺自己表現得太害羞、太謙卑了。她沒有給他足夠的鼓勵,所以他只把她看成一個附屬品,而不是一個令人想要的女人。該死的男人!她的血統和這個瓊安小姐的一樣值得尊敬!瓊安是女繼承人而她不是的事實並沒有在她的腦子裡停留太久。格瑞必須認清一件事,她才是唯一適合他的女人。可是格瑞提到他的妻子必須為他生養兒子,這一點令她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