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狄恩緩緩地說,目光一直盯著她的臉。「你最好告訴我事情的全部經過。」
她重述她的父親告訴她的故事。「我以為他也許在乎我,可是事情並非如此。」她平靜地說,沒有發覺自己聲音中的苦澀。「我不瞭解他。可能是我太笨了,所以無法瞭解他的動機。」
「你不笨。」狄恩說,深思著她所說的話。
「那麼就是無法勝任妻子這個角色。」
他沒有理會她的話。「你說他在康瓦耳公爵面前拒絕取消這件婚姻。」
「嗯。我開始相信他忍受我只因為他在乎我的父親,當然,也在乎布列登堡。他是我父親的繼承人,而布列登堡是非常富庶的。」
「如果他把你休了,布列登堡還是他的。至少他可以用武力和你的父親、表哥爭奪所有權。」
「你是對的,」凱茜深思地說。「艾德,」她說,沒有發覺自己直呼他的名字。「你抓我是為了得到贖金?」
「如果是呢?」他問。
她聳聳肩。「我只是想知道。我不知道格瑞會怎麼做。」
老天,她只是個小女人,天真無邪得像個孩子。一股保護她的感情油然而生,這令他震驚。他跳起來。
「你的喋喋不休令我疲乏。」
他嚴厲的聲音令她畏縮,他感覺自己像個欺負小動物的男人。
「凱茜,睡覺吧。我們明天早上再談。」
他丟給她一條毛毯,走到火堆的另外一側。
她用毛毯裹住自己,捲成一個小球。他為什麼沒有強暴她?她全身顫抖。也許他的和善全是偽裝的。她搖搖頭,懷疑自己永遠不會瞭解男人。
狄恩遞給她一塊麵包。「吃吧。」他說。
她慢慢地嚼乾麵包,希望自己有杯牛奶。
「你要如何處置我?」她問,看著他。
「我會在騎馬的時候告訴你。」他說。
她坐在他的前面,等待他說話。
「你為什麼不讓我騎自己的馬?」她終於問。
「我不知道。」他說。
「我逃不了的。」
「我知道。」
「艾德,請告訴我你打算做什麼。我很害怕。」
她感覺到他的手臂扣住她的腰,不由得畏縮。
「凱茜,如果我給你選擇,你會回布列特尼或者回渥佛頓城堡?」
「如果你是在問我誰比較可能付你贖金,那麼我不知道。」
「我不是在問你這個。回答我。」
她歎息。「我不能允許我的丈夫為了布列登堡和我的父親作戰。如果你給我選擇,我會回渥佛頓。我屬於那裡。」
「你在乎你的丈夫嗎?」
狄恩期待一個堅決的否認。好一會兒,她什麼也沒說。
他慢下馬匹的速度,凱茜茫然地看著前方,想起格瑞在她剛到渥佛頓時的溫柔和善,她不由得難過起來。她做了什麼讓他蔑視她?她不知不覺得流下眼淚。
「我很愚蠢。」她哽咽地說。
「啊。」他說。
凱茜突然全身僵硬。「哎德,你走錯方向了!我們在渥佛頓的土地上!」
「我知道,小女人。」她沒有辦法看見她的表情。「我們離格瑞伯爵的城堡還有幾個小時的路程。睡吧。我相信你將需要體力。」
「我永遠不會瞭解男人。」她說。
他微笑。「也許吧,」他輕聲說。「不過你不會改變。你一定不要改變。」
「我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她說。她往後靠在他身上,像信任父親般信任他,慢慢地睡著。
「小女人,醒一醒。」
凱茜坐直身體,看看四周。
「渥佛頓城堡就在山坡外。我不能再送你了,」他輕聲笑笑。「我不想面對你的丈夫,我擔心他會剝了我的皮。」
他跳下馬背,輕輕地放下凱茜。
她的眼裡充滿疑問,他只是搖搖頭。「聽我說,凱茜,」他說,輕輕地觸摸她的手臂。「你回渥佛頓之後要多保重。你瞭解嗎?」
他知道她不瞭解,但是他不能多說。
「我會試著這麼做,艾德。」她說。
「走吧,小女人。」他傾身輕輕地親吻她的嘴,然後很快地放開她。「把她的牝馬牽過來!」
他抱她上馬背。「記住我告訴你的話。」他說,用力拍牝馬的臀部。
他目送凱茜騎馬而去。
「主人。」他的手下去到他身邊。
「哎?」
「這個女孩往地獄去了。你沒有告訴她那個女人的詭計。」
「我沒說,」狄恩對手下咧嘴笑。「我可不想被格瑞伯爵剝皮!」
第十四章
蓋伊疲乏地刷刷頭髮。他的視線都已經模糊了,但是他會繼續搜尋。他走下階梯,聽見男人們大叫。格瑞找到她了?他往前跑,看見凱茜獨自騎馬進入城堡內庭,愕然停止腳步。
「蓋伊!」她大叫,瘋狂地揮手,滑下馬背。「蓋伊!」
她伸出雙手跑向他。蓋伊很想擁抱她,但其他的人向他們圍過來,他只能握住她的雙手。
「你回來了。」他粗聲說。
「他帶我回來的,」凱茜喘息。「我以為他會強暴我或是殺我,但是他沒有!他很善良,蓋伊!他送我回渥佛頓!」
「你在說什麼?」蓋伊吃驚地說。
「格瑞呢?他沒事吧?」
「他正在找你。我想他快回來了。」
「朗迪!魯夫!」她大叫。「能夠再見你們真好!」她興奮得沒有發覺男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好,因為她看見蘭琪站在階梯上,她的兒子站在她身邊。
「蘭琪!你沒事吧?我好擔心你!」
凱茜要走向她,可是蓋伊抓住她的手臂。「等一下。」他說。
她困惑地看著他。「怎麼了,蓋伊?大家都相信我死了嗎?我很害怕,但是他並不壞。事實上——」
她聽見馬蹄聲接近。蓋伊緊握她的手臂。蘭琪為什麼沒有來歡迎她?男人們為什麼目瞪口呆?
格瑞帶領二十人個進入城堡內庭。他累得看不清楚了。他的臉充滿憂慮、恐懼,和憤怒。他舉起手示意侍衛們停下來,然後看見她站在蓋伊身邊。他如釋重負地鬆口氣,然後被憤怒吞噬。
他跳下馬背,雙手怕拳,努力地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