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榮幸,爵爺。」
「現在我可以知道你是怎麼溜進我的帳篷的嗎?」
狄恩咯咯地笑。「一個人想溜進任何地方都不難,爵爺,不過全身而退可就不容易了。我很放心,你不想看到我的血!」
格瑞微笑。「你可以保住你的血。」
「那麼再見了,伯爵大人。祝你好運。」
格瑞看著狄恩悄悄地溜出他的帳篷。他困惑地搖搖頭,回到小床上。但願他在幾個月前就知道事情真相。現在事實對他而言已經無關緊要。他沉沉地入睡,享受一個多星期來第一個寧靜的睡眠。
晚餐非常熱鬧。所有的僕人和侍衛都圍著凱茜。詢問她的生活狀況,向她敘述布列登堡發生的大小事。沒有人提到她的丈夫。凱茜感覺到父親的目光,但是她堅強地保持快樂的笑容。事實上,她真的非常高興看見父親這麼幸福。梅琳是個好女人,凱茜相信她愛摩斯。
「你不喜歡牛肉湯嗎,凱茜?」梅琳問道。
「哦,我當然喜歡,梅琳。我只是興奮得吃不下。」
梅琳沉默片刻,然後傾身靠近凱茜。「我相信,親愛的,你不是為你父親的婚姻感不到悅。」
凱茜驚訝地眨眨眼睛。「我很高興我的父親找到他在乎的女人。我的母親去世多年,我一直擔心他會太寂寞。你的孩子為布列登堡帶來新生命。」
「你和你的丈夫都不必憂慮布列登堡的繼承權,」梅琳繼續輕聲說。「我的兒子們將擁有屬於他們的土地,至於我的女兒,她會擁有足夠的妝奩。」
「我的丈夫會很高興他不會失去布列登堡。」凱茜平靜地說。
「摩斯說了很多關於格瑞伯爵的事,他非常敬重你的丈夫。」
「我也是。」凱茜說。她垂下眼睛,緊張地等待梅琳詢問她明顯的疑問,但是她的繼母沒有說下去。
當大廳安靜下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凱茜看見梅琳向摩斯點頭;然後她走向凱茜,輕輕地擁抱她。「晚安,凱茜。如果你不太累,我想你的父親想單獨和你談談。」她說完便帶著昏昏欲睡的孩子們離去。
「恭喜,父親,」凱茜疲乏地微笑。「梅琳非常迷人,孩子們也是。你很幸運。」
「哎,我知道。我很高興,也很放心,你贊同這件婚事,孩子。」摩斯溫和地看著他的女兒。「凱茜,你想告訴我你為什麼獨自回布列登堡嗎?」
「我不是獨自回來,父親,」她說。「一個好朋友送我回來,我的安全沒有問題。」
「我的隨從告訴我關於你的這個『好朋友』了,孩子。他為什麼不進來和我打招呼?」
「他不是我的丈夫。他擔心你不會高興見到他。」
「哎,很有可能,」摩斯說。「過來坐下,凱茜。我的老骨頭累了,你看起來也累壞了。」
凱茜坐在父親對面。「梅琳會下棋嗎?」她問。
「一點點。她沒有你下得好。」
摩斯觀察女兒,注意到她緊張地握著雙手。「你離開你的丈夫。」他說。
凱茜只能點點頭。如果她開口說話,一定會忍不住哭泣起來讓自己丟臉。
摩斯深深地歎息。「我希望你會原諒我,孩子。這都是我的錯,把你嫁給一個我認識不到一個星期的男人。可是我真的相信他是個可尊敬的男人,孩子。」
「爸爸你相信我快死了。」凱茜犀利地說,痛恨他為此感到愧疚。「而且格瑞伯爵是個可尊敬的男人。只是……」
「只是什麼,孩子?」摩斯追問。
「他不愛我。」她輕聲說。
摩斯一直相信他的女兒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孩之一。她美麗的鬈發濃密柔軟。她已經胖起來了,雖然仍然非常纖細。「那麼我相信,」摩斯緩緩地說。「格瑞是個傻瓜。」
「不,爸爸,」她很快地說,懷疑自己為什麼為格瑞辯護。「只是他的心沒有容納女人的空間。而且我流產,失去我們的孩子。」
摩斯猛吸口氣。「你沒事吧?」他問。
「我很好。事實上,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她笨拙地站起來。「拜託,爸爸,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他不會來找我,也許他很高興我離開他。」
他聽見她聲音中的痛苦,感到無能為力。
「我可以留在這裡嗎,爸爸?我發誓我不會干涉梅琳做任何事。」
「當然,這是你的家,凱茜。」
「謝謝你,爸爸。」
「你累了,親愛的。等你休息夠了,我們再談這件事。」他輕輕地擁抱她。「凱茜,不要哭,孩子,一切都會順利的。」
「謝謝你,爸爸。」她說,吸吸鼻子。
他拍拍她的背,放開她。「明天一切都會好轉,孩子。陽光永遠會帶來光明。」
凱茜微笑。她轉身要走,他的聲音使她停下腳步。
「你愛格瑞嗎?」
她慢慢地轉身面對父親,摩斯為她哀傷的神情震驚。「我愛他,爸爸。」她嘲諷地笑笑。「我是個傻瓜。」她迅速地轉身,拎起裙子跑下樓。
摩斯獨自站在大廳好一會兒。怎麼會有人不愛他的女兒?格瑞嚴酷得沒有絲柔情嗎?
隔天,凱茜畜意躲開父親。她獨自在布列登堡裡漫步,和所有的老朋友聊天。他們讓她回起去快樂的時光,那個時候她的生活簡單而充滿愛。她漫步上東邊的塔樓,仰起頭享受和風吹拂和陽光照耀。她聽見教練場操練的侍衛互相開玩笑。從前,她會快樂地跑下去看他們練習,知道自己會得到歡迎和敬愛。
當她看見一群人騎馬接近布列登堡,不由得張大眼睛,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不,不可能是他!她動也不動地站著,看群馬揚起的塵雲。她認出格瑞的旗幟,認出他雄壯的軍馬。他來了。為什麼?確保布列登堡仍然是他的嗎?
她到城門正上方,低著看著她的丈夫舉手示意隊伍停下。看守城門的皮耶大聲叫道:「你是誰?你到布列登堡來做什麼?」